沙龙

今天突然点开《沙龙》，竟也突然就沉静了。

我去看了看沙龙的意思，从原意引申来的，志同道合的艺术家等的聚会，倒是使我有些意外和感触。硬要说起来，我可能也是有沙龙的。现在“家”这个意义宽泛了，而且有学识的人也更多了，沙龙理应也更多了，当三五好友相坐，谈及音乐、舞蹈、戏曲之类，怎么不能是沙龙呢？

而今天又有另外一个小旋律，是我多次经历却又忽略的——语义饱和。是大脑对信息的重复冲击后的疲倦。当我今天去细想这种疲倦的时候，令我一阵惊讶，原来我们的对这种重复的信息刺激如此敏感。可是，对生活的重复刺激却又那么迟钝。

我们以为我们太清楚这个世界了，甚至是“世界”本身。我们坐在车里、地铁里、飞机里，一切都在飞速的流动，可一切也固定在这金属之中。我们看到灯，压着路，也像我们盯着任何一个字一样，它就是它，毫无疑问。一切都太理所应当了，事、物、理都那么正常。理所应当的一切被创造出来后，由一群制定规则的人宣传出来，被大众所接受，创造者们任就继续创造新的理所应当。这些理所应当，以各种形态，被批量地洒在生存之处，像液体一样，无死角的浸过了每一个人。为了有效地框住这些液体，又出现了一些架构，把一层层的它们，围在一个“盒子”里。大众本是可以在生存之处行走的，可是理所当然的液体多了，围成的“盒子”也多了，人变开始不走了，变成了鱼，在这些鱼缸里，吞吐着“理所应当”四个字，久了，竟发现身边游动的，也就是“理所应当”了。

我们在这样一个环境中游动，却没有疲劳这样的语义，这是让我惊讶的。还是说，这种刺激，它也已然是理所应当的了。我会以为我走的路不是路，我看的天不是天，可终究，他们还是路，还是天。这种感觉并不长久，唯独在沙龙中。

作为一个能较长保存我们另一种生命的干涸之处，我可以尽情的感受用肺呼吸所带来的清醒的痛感。这痛感转码为生命、艺术、思想等等。它带给我们陌生、无序和无知。我们所见并非我们所见，我们所感也并非我们所感。我们享受着，可又疼痛着，肺快受不了了，便只能再回到那渗到骨子里的液体中。

或许沙龙也是这理所当然的产物，我们只是以为我们在另一种生命形态体会，实则是我们的理所当然的含量过高，毒性地给我们思维营造了这样一个幻境。我们闭着鳃，却大口的往肺里灌进理所当然的介质，想当然地瘫出一个沙龙。我深吸了一口气（也许是气罢），打断了这个方向，我想，并无需去寻求这沙龙的真伪，它像是在这谈何容易的有序世界里的一段裂缝，我们便钻了进去，挤在一起，留下了一堆奇异的籽，美好的蛋。——其实，人生并非虚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