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怨无悔“来时路”

——有感于四十年后回归校园

无怨无悔“来时路”

眼下正是毕业季。

骄阳似火。人说今年的夏天高温来得早，别说一动就出汗，不动也是汗如雨下。在火辣辣的一天下午，已经中学毕业四十年的我和一些老同学，在老师的带领下来到四十年前读书的校园。

无怨无悔“来时路”

当年，这是一所极为普通极为平凡的中学，办校时间短，面积也不大，从原校门口进去，基本上能看完全貌。因为按地段划分，我们毫无选择余地进了这所48中学读书。时隔四十年后的今天，当我们站在校园里，看到眼前的一切，亲切与陌生之感油然而生——

说亲切，是因为我们的中学时代在此度过，虽然那时候的读书环境有历史原因局限，我们得不到良好的学习条件，很长的时间都是在做工务农，基本上都在劳动中“挥霍”青春，但这就是我们当年与众不同的花季雨季。如今回过头来看那段时光，也算是我们后来人生的奠基石，我们在后来人生道路上的摸爬滚打、砥砺前行，恐怕也要感谢中学时代的特殊磨炼。

说它陌生，一点不假！几十年里，校园设施变化很大，更由于要适应形势发展，教育资源进行整合，原来的“广州市第四十八中学”已易名为“广州市育才中学”，我们曾经就读的这所中学被“收编”为广州育才的“初中部”。随着“广州市第四十八中学”的不复存在，校园的建设与改变更加“翻天覆地”！如今学校的地理位置还在那里，但从校门到里面的教学环境，一切早已“面目全非”，怎么能不陌生呢？

48中学归并广州育才中学后有过两次校庆，两次我都专程回来参加了，尽管一次比一次见到的老师、同学多，但可以说已经没有了归属感，毕竟一切已成为了历史。随着时间的流走，它终将成为真正的过客，我也已经认定自己与它再次渐行渐远……不曾想，在去年与老同学的交流中，他们提到“毕业40年”的字眼，哦，我还从没想过！不知是否长期以来自己“单打独斗”的生存状态，埋头在有限的空间里，故对可控范围外的东西比较淡然，而听到同学的热忱提及，真的感觉在老同学的心里，好多东西他们比我更在乎。

感谢微信时代，我们这些老同学有了一次又一次开心幸福的聚会，大家特别珍惜“失而复得”的情缘，总会找个理由找个名堂就围坐相聚或一同出行“撒欢”。这次的理由是“毕业40年”，相对比较神圣和庄重，于是，我愿意放大这一种几乎遗落风中的情绪，让已冷落蜷缩在岁月角落里的斑驳记忆，拼出旧时光里的老照片，成就细水长流。这是对同学、对曾经的生活的尊重，是与矫情和刻意无关的仪式感。《小王子》中狐狸说，“……它（仪式）就是使某一天与其他日子不同，使某一时刻与其他时刻不同。”让我们感受从踏进这所中学之门相识，至今已是四十多年同窗的独特意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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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艳阳高照，我们来到校门口旁的一棵大树下。茂盛的枝叶暂时隔绝了阳光的辐射，据说这是保留下来的当年的树。抬头仰望那阳光下的片片绿叶，油光铮亮，似乎每一片叶子上都有一个小精灵，偶尔吹过一阵风，小精灵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我也似乎听到了历史的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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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师的引领下，我们努力辨认着校园里那一点点“残存”的“蛛丝马迹”，只要说是曾经的，或者是仅仅留存的，或者是有点记忆的，我们都会兴奋，都会有莫名的激动，马上开始在脑海里搜寻与之相连的人、事、场景，只可惜好多都断片了……尽管如此，望着校园中间的大操场，走在宽阔的校道上，望着边上的教学楼及各种设施，我们互相回忆，互相指正，兴致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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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教学楼下面的休息区域，像是有人无声的指挥，我们安心围坐下来，一会儿，大家不约而同打开了话匣子，更多的陈年旧事涌出嘴边，什么那时候的课堂学习，老师的教学，师生交流的逸闻趣事，操场上的比赛和运动，我们半工半读的状况，去广州钟厂学工，去茶山学农，在分校各种“捣蛋”……大家聊得不亦乐乎！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由于当时我是班干部和年级的学生干部，记忆里还有代表新生发言的开学典礼；有羡慕老师去西藏支教写的书信；有参加各种训练班、学习班；还有学校组织我们学生干部去湖南、江西两省的红色旅行……特别记得临毕业的那年，我参加学校作文比赛，在文章里淋漓尽致地写出自己将来要当一名人民教师的理想。我并不知道作文获奖已贴在学校的宣传栏上，还是同学跑回教室来说，并告诉我班主任看到了很开心，说“后继有人啦”！……这所有的一切都从心底的某个角落腾空而起，心海掀起波澜不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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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些中学同学很多都是读小学就在一起的了，还有很多是左邻右舍，可以说都是“青梅竹马”的发小。由于那个年代男女生之间有条“三八线”，别管散学回家后怎么样，人前都特假正经，佯装不认识，甚至课间搞点恶作剧，也是装模作样的。若有个男生女生说了话，都会招致各种嘲笑。青春期的各种躁动在特殊的年代里显得是那样的别扭和畸形，怪怪的就这样过完了中学。直到如今个个人到中年，有幸被微信“网络”到一起，终于见面的这些男生女生，都瞬间尽抛“前嫌”，恨不得把“亏欠”的或曾经“消失”了这么多年的情感悉数弥补。呵呵这人啊，年青的时候任性不屑，莽撞不羁，放纵失控，又处在一个不要读书不要文化的社会环境，失去了太多太多，等明白过来已是经年！由于我教师工作的性质，见到过许多生命的成长，每一个生命在不同的背景下呈现的各种生命状态，我都能在回忆当中找到落脚点，那些模糊在年轮里的脉络，那些散落在沙滩上的贝壳，都成为感召心灵的星空。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喷鼻香！

四十年过去了，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扪心自问，看似不再提及过往云烟，可那承载着我的花季雨季的青春校园以它特殊的方式让我铭记于心，挥之不去。它虽然不是时下所说的什么名校，可老话说的好，“子不嫌母丑”，我们师生之间、生生之间有缘在一起，好与不好，都成就了心中永远不可能抛却的中学情缘。虽然母校已易名了，我们当年的教室也消失了，但站在校园里，走过每一寸校道，我并不觉得空落落，照样感觉脚踏实地！因为不管到哪一天，无论如何都抹不掉我们曾经在此留下的印迹。那棵保留下来的枝繁叶茂的老树见证了学校的变化，也一定不会忘记我们这群曾经的孩子。老树的泰然传递厚重的关爱，师生的情深传递年久的醇香，我们有什么理由把它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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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俄罗斯一首名为《短》的小诗:“ 一天很短，短得来不及拥抱清晨，就已经手握黄昏！一年很短，短得来不及细品初春殷红窦绿，就要打点素裹秋霜！一生很短，短得来不及享用美好年华，就已经身处迟暮！……”时光打磨的光阴，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时间的年轮在岁月中留存着不朽传奇，却没有多少美丽会在时光里侥幸。我们的人生处在较为艰难的阶段，人人都会在时间里变化，热情会削减，从容却不够，却有了更多的务实。清朝诗人张灿有一首短诗：“书画琴棋诗酒花，当年件件不离他；而今七事都更变，柴米油盐酱醋茶。”务实不是不好，但若没有从容的生活态度与有情的怀抱，务实到最后正好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牺牲了书画琴棋诗酒花。从容，让我们步履雍容，识见高远；有情，让我们乾坤朗朗，情趣盎然。

我信奉知足常乐，庆幸自己是幸福的，来自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是我生命的滋养源泉。林清玄说得好:“总的说来，人生的幸福来自于自我心扉的突然洞开，有如在阴云中突然阳光显露、彩虹当空，这些看来平淡无奇的东西，是在一株草中看见了琼楼玉宇，是由于心中有一座有情的宝殿。”中学毕业四十年，四十不惑，心扉早已洞开，早已了解人生的玄机，而我们也都过了知天命之年，迈向一甲子，我愿对生命付出真诚的关怀，保有充满诗情画意、逍遥的心灵，清风明月永伴随。

心中有爱，善良永驻，则美丽不枯。人生，因缘而聚，因情而暖，我已将“故去”的中学名号“48”好数字镌刻心中，我为拥有四十年的师生情、同学情而欣欣然。千山万水，情依依；寸心尺影，意悠悠，勿忘初衷，勿忘来时路，让我们继续结伴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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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年5月26日～6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