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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秋天过去,冬天到来,下过的雪不知几场,大家都裹上了厚厚的棉祆。
欢欢的窝也改了又改,添了又添。不到一年的功夫,都长大了一头,原来的纸箱已经装不下它,父亲焊接了一个更大的铁笼子。
白天,放去屋门外的塑料棚里玩,晚上就抱回屋子圈进笼子。
比起刚到新家的第一个月,欢欢不再夜夜叫唤,它吃饱喝足后安心睡下,有时陪着小桡出去散散步,有时就在屋里屋外跑跑闹闹。
快元旦了,小桡想趁着假期痛快的玩一场。她提前约好几个小弟,让他们假期去她家里玩。
小桡想玩玩刚搬家时最乐此不疲的游戏:卖书。
什么是卖书游戏呢?卖书自然离不开书,小桡的父亲是老师,藏书自然很多,因为搬家封在木头箱子里一直没动。是小桡说了好多次,才许可拿出来读的。
不过,起初小桡并没有用心看过,全拿来当成贵重的书籍往外“销售”。
除了父亲的藏书,还有小桡小学时的各类教科书,依照她喜欢的程度被标明了价格。
既然卖书,自然要买书,买东西离不开钱。这个好办,小桡拿来不少用旧的书纸,剪成长方形,标上数字就是钱啦!
最开始,小桡是卖家。她留了一小部分零钱后,把其他的平均分给了三个小弟,让他们依照自己的想法来购买,再卖出。
游戏看着简单却不单调。他们想了各种各样的办法玩,一玩就是大半天。常常等到三个小弟回家,小桡早已累的什么都不想做,看着满屋子的书籍,真是头疼。
趁着周末休息,作为语文老师的父亲,找到小桡,和她认真的聊了聊,关于书籍的问题。
简小桡的父亲将散乱在地的书,一本一本的捡起来,放在课桌上。他开门见山,直接问了两个问题。
“这些书的吸引力在哪儿?值得你从我这里拿走?”
“他们是我读大学时开始阅读并收藏的书,我很珍视他们,看到你拿来当作物品售卖,我很难过。有没有想过他们的去处?”
简小桡盯着桌子上的书,回答道:“这些书和我的课本不一样,纸张颜色很旧,有一股潮湿的味道,可我喜欢,总觉得书里有神秘的东西存在。我想有一个柜子,专门摆放这些书。”
“是的,这些书,你不要只看它们外在的样子,如果你能安心读一读里面的文字,或许会有更多收获。”
简小桡仔细的分辨着父亲的话,她甚至想象到在书屋里安静读书的样子,阳光照进窗户,打在书页间。
“卖书”的游戏玩过许多次,早已没了新鲜感。每每翻出这些书,简小桡都会想到父亲与她的谈话。不久后,她缠着爸爸,打了一个大书橱。
书橱不大,上半部分有三个横格,适合放小点的书籍,下半部分是通堂的,可以放她的课本。门板留出一部分,镶了玻璃,隐隐约约的还能看见书目。
现代文学选、诗经等。书橱买来不久,小桡又跟着三个弟弟玩过卖书游戏,可那次已经是最后一次了。
那次与以往的分法不同:小桡让三个小弟猜拳,按照先后顺序去挑书。而她则拿着大把的钱去买,每次买到手的书,都分门别类的装进书橱。用这样的方式,她将所有的书籍都分类放好了。
后来隔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再玩这个游戏,这一次,小桡动心了,她一直惦记着希望能重玩一次,找回以前的感觉。她甚至从道具准备、如何游戏等各个方面都精心设计了一番。不单是卖书,还要把收拾房间列为一项。借此机会,把屋子收拾一下。
偏偏不凑巧,几个弟弟都不在家,小桡只好留在你外婆家吃午饭,午后就跟同班的小伙伴们出去玩。
玩什么游戏呢?跳皮筋、丢沙包、跳格子,村子里能玩的地方很少,幸好有大片收割过的玉米地。几个人决定在那里跳皮筋。
玉米地在土坡上,土坡下是一户挨着一户的人家,中间是一条可供行人车辆通过的路,路旁总是会长着郁郁葱葱的草丛,如今都枯黄了。
小桡有大半的心思没放在玩上,她总是故意输,去当撑皮筋的人,并坚持要站在西侧,这样就可以有大把的时间去看她想看的地方—-王拣家。
没玩一会儿,小桡看到一个人朝她们走过来,手里似乎拿着什么。“额,为什么偏偏是眼睛出了问题呢,视力不好,影响我看清是谁?”
当小桡的眼睛里出现来的人的身影,瘦瘦高高的个子,穿着深色的棉服,浅浅的笑,藏不住深邃眼睛的浓浓眉毛....一时间,小桡愣住了。
哎,真的是王拣。
“你怎么来了?”一起玩的伙伴里有认识王拣的,看到他过来就主动打招呼。
“我就是过来看看,能玩就玩一会儿。”王拣边回答边举了举手上的书,“我还要背书,下周五要去参加竞赛呢。”
“哦,那好吧,你就先跳。”小伙伴又对小桡说,“那你先多撑一会儿。”
“哦?哦!”小桡的眼里全是王拣,小桡的心里也都是王拣。她甚至希望,时间就此停住,让她一直一直看着王拣。
王拣在那里又是蹦,又是跑,十分雀跃,宛如苍鹰,翱翔天际。直到王拣说要离开,小桡还没回过神来!
不过不管怎样,看到王拣,这个假期真不懒!
三天假期过后,离期末越来越近,同学们都开始忙碌着复习,时间过得更快了。
可尽管忙碌,但同学们之间还是传着各种各样的言论。好像听说,与他们学校同级的另一所初中要与之合并了,说不定明年一开学就有新人来了呢。大家又很期待,不知会遇到什么样的新同学。
小桡觉得无所谓,她一心一意编织着自己的梦。她的书页间又多了一页歪歪扭扭的字。
2003年1月2日,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遇见王拣,让这个冷清的冬天变得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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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初二以后,语文老师要求同学们准备一个笔记本,用来写日记。每天都要坚持写日记,至少150字,写清日期、星期、天气,写有意义的事情。
简小桡不知道写什么,她问同桌,问前后桌的同学,他们都告诉她:“什么是日记,日记是要写自己的秘密的,怎么能告诉你?”
写秘密吗?嗯,对,就写我喜欢alecsu的戏,写我不想上学,上学非常无聊~
笔记本里的字,歪歪扭扭,整页看去,很像海绵浸湿钢笔水,单拿出每个字来,勉强认得出是什么。
有一天,简小桡去语文组办公室找她的父亲时,刚好看到语文老师,正一本一本翻看着每个同学的日记,时不时还要与其他老师评论探讨一番。
原来写在日记里的秘密,会被窥探,那还算什么秘密呢?是的,在那一刻她才知道,所谓日记不过是老师布置的变相作文,更是老师偷看他们秘密的工具。
那么,她曾经写在日记本里的秘密要存放到哪里去呢?以后想要写的字岂不是也没有了归处?午间休息,她逛了逛校外的文具用品店,惊喜的发现,日记本竟然可以上锁。
那本日记有粉粉的封面和散发着淡淡香味的纸。
只是价格,太贵了,每天五角的零花钱,要存两个星期才行啊。踌躇半晌,她才扭捏着开口,跟几个好朋友借够了钱,并允诺,两三天还一点儿。
回到家,她迫不及待的打开日记本。将以前写在笔记本里的字剪下来,小心翼翼的粘好。
小桡把日记本放进书桌的抽屉,将钥匙塞进信封,压在日记本下面。抽屉关上后再上一道锁。
秘密有了去处。
元旦假期结束后,老师又要收日记本了。
简小桡明确表示了抗议。她坐在座位上,捂着日记本,不肯给老师。即使她早就不再写真的事件,却还是倔强的想要表达一下抗议。
语文老师是位胖胖的男士,眼睛小小的,眯着一条缝,他斜靠在简小桡的课桌旁,笑容可掬的用颇有磁性的声音问:“为什么不交日记本呢?总要有个缘由,是不是假期净顾着玩,没写?”
“不是。”小桡撅着嘴,嘟哝着吐出两个字来。
“那是为什么?”今天的语文老师格外温和且十分有耐心,“理由充分,允许你不交的。”
“日记是写秘密的,可你都看了。”话脱口而出,语文老师半晌都没有回应,但小桡却听到了许多同学压低着嗓音的惊讶之声,他们大概是才知道吧,自己写的日记内容会被老师看到。
胖胖的身影似乎离开了她的视线圈,时间被无限延长了。小桡突然听到语文老师的声音从讲台的方向传来:“好,那以后你自愿上交日记。”
简小桡以为,她的抗议成功了。她甚至期许别的同学也能站起来,告诉老师,他们也自愿上交日记。可,接下来的课程里,依旧只有老师刷刷的写着板书,和讲台上摞得高高的,花花绿绿的日记本。
遗憾的是,字迹太差,也不愿好好写日记。有一些又赌气烧掉,以至于现在什么都没留下。
放学后,小桡一如既往第一个奔出教室,飞也似地跑出校门,从商店的门走回家里。跟柜台里的母亲说:“妈,你去做饭吧,我都饿了。”
“知道了,每次都这么着急,没一点儿女孩子样。”母亲转身回了里屋,商店暂时交给小桡看着。
和平时一样,饭做好了,父亲正好回来,他和小桡一起吃饭,吃完饭,就是小桡写作业,父亲帮着看店,换母亲再吃饭。
小桡不太愿意跟父亲一桌,她感到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内容可以交流。当然,这是在她上了初中以后才开始产生的想法。所以,她吃的特别的快,饭盛半满,倒上蒜薹和汤汁,再舀两勺子花生米,碗里的食物已经冒了尖儿。
她一手端碗,靠近嘴边,一手拿着勺子往嘴里送饭。不多时,就吃完了一碗。
她起身又去盛,如法炮制的吃完后,把碗筷放到桌上,准备离开。
“去把你日记拿过来。”父亲低沉的说道。
“啥?”
“日记本。”
小桡呆住了,她以为父亲发现了她那本带锁的日记,她感到脚步沉重,却又不得不拖着往自己的房间走。
“你去哪儿?”父亲问道,“你书包不是丢炕上了嘛?”
小桡瞄一眼大炕,她那个红色的书包果然歪躺着,她突突跳动的心脏渐渐平静下来,原来父亲问的是学校里写的日记。
她几个大步迈过去,拉开书包拉锁,拿出了那个卷卷的不成样子的本子,递给父亲。父亲也放下碗筷,翻看一番。问道:“你都写了,为什么不交?通篇看过,写的内容还好,只是这个字啊,你什么时候能练练?”
小桡摊摊手,努力的从嘴里吐出两字:“一会儿。”
“赶紧去练,明天把日记交上。”父亲把本子递给她,又重新端起了碗筷。
“哦。”小桡答应道,拿着本子,拎起书包,回自己房间。
她从书包内侧的小兜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书桌的抽屉,又小心翼翼的拿出日记本,和日记本下面的信封,信封里藏着日记本的钥匙。
她写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话,从日头偏西一直写到需要打开台灯。写好日记后,她又原封不动的放好钥匙、日记本等,才洗漱,回父母的房间看电视、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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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舒缓的照进窗户,在绿花地板砖上留下了斑驳的橙黄,小桡将蒙住脑袋的被子缓缓挪开,一股凉丝丝的空气钻入脑门。
“好冷呀!”小桡不禁唏嘘,偏头往墙上看。那银边白底的表盘里,长针指向1,短针指向7。
“5点~,哦,不,七点零五,天啊,要迟到了。”小桡顾不上吃饭,随意洗了一把脸,就拎着书包出门了。
“你吃饭没有?慢点跑。”母亲的叮嘱在冷气嗖嗖的早晨拖得亢长。
小桡进班的时候,同学们正往班级外面走,这是要去哪儿?
“简小桡,你就这么来?你家都住校门口了,你咋还迟到?”说话的是小桡的同桌,徐楠楠。
小桡挠挠头,丢下书包,就跟着人群往门外走。徐楠楠一把拉住她停在班门旁,“你疯啦,这个样子上台。”
“上台?上什么台?”
“我天,我怎么跟你这个傻子同桌。”徐楠楠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头发蓬松、脸干巴巴的女孩儿,说道:“今天是周一,升旗仪式啊,你,你是主持人。”
“天啊!”这回轮到小桡惊呼。“怎么办,我怎么办?”
慌乱之中,她俩眼前出现一个人,卷卷发,长睫毛,眼睛会说话,是陈娜。
“大姐?”俩人同时喊道。这个被叫做大姐的女孩子不说话,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小的塑料梳子,帮着小桡梳顺头发,重新梳起一个马尾辫,又拿出一张纸巾,抹了抹小桡的脸。
“大恩不言谢。”小桡拱拱手,冲出教室,跑去了广播站。
所幸一切都来得及。在主持升旗仪式这一块,小桡已有经验。她数着台阶走上主席台。落落大方的主持着。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早上好,崭新的一周又开始了,在期待中我们迎来了这庄严而又神圣的一刻。今天的升旗仪式由我们初二级五班主持,我是今天的主持人,简小桡。~升国旗、奏国歌;~国旗下献词:~请校团支部书记讲话。”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切都很顺畅。小桡很是自豪,她心想,王拣就在队伍里,一定注意到她了吧。
校团支部书记拿着稿子,读到:今天,是本学期最后一次举行升国旗仪式,我们即将迎来期末考试,同学们要戒骄戒躁,脚踏实地的学习,复习好学过的知识~最后请由我宣读一则喜报。
“我校初三年级组王拣、薛峰、刘雨佳三名同学作为学生代表参加了全市全能知识竞赛,团队荣获二等奖,王拣获个人优秀奖,现在请他们上台领奖。”
王拣,王拣吗?小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就要与他近距离的,碰面了啊。
人群中走过来两名同学,简小桡瞪着她的大眼睛,偏偏没有看到王拣。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主席台,看着校长为两名同学颁发证书,真的没有王拣吗?可她仍然看到团支部书记拿起的证书,听到她说:“王拣因事请假。证书由我保管,稍后会转送他的班主任。”
升旗仪式结束后,小桡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班级,坐在座位上,有些许的走神。等第一节课、第二节课结束后,她趁着大课间跑操之前的空档,跑去了三年级组的教室,王拣在一班,一班。
她探着脑袋往里望,一个女孩注意到她,问:“你找谁?”
“我,我找王拣,给他送证书。”
“证书?获奖的吗?”
“嗯,是。”
“在哪儿?你给我吧,王拣他今天请假了。”小桡看着自己手上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她突然有些尴尬,“抱歉,我,我忘记拿了。”
这时,另一个女孩从桌格里拿出一个红色证书,站起身冲着门口晃了晃,问:“你说的是这个吗?我们班主任给我了,我跟他是邻居,让我给他带回去呢。”
“我,我~对不起,我记错了。”小桡逃也似的跑开了。哎呀呀,这也太尴尬了吧,直接打脸。跑操的时候,小桡仍然感到心脏在扑通扑通的跳,几乎快要破裂了。
她的脑袋里,时而晃着王拣走出教室接过她手里的证书,时而响起早晨升旗仪式上话筒里嘈杂的沙沙声,她感觉有点头晕,有点呼吸不畅。
可那清晰的誓词仍旧在耳畔嗡嗡作响。“请让我,在国旗下郑重宣誓,做国家的栋梁之材,做社会的有用之人,认真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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