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两边,保安在值岗。
“您好,我想进去找个人。”
“有预约吗?”
“有。”我红着脸点头。
保安带我来到值班室:“您找哪一户?”
“8栋01户。”
“业主名。”
我忐忑地道:“许真。”
保安在系统里查了查,道:“对不起,没有报备。”
我看见他桌上有一部座机:“可能是忘了吧,您能联系一下他吗?”
他怀疑地看着我,还是用座机拨了过去,没一会儿:“无人接听。”
“那我在这等。”我铁了心要见到许真。
那扇大铁门打开,缓缓进来一辆白色奔驰,停在我面前摇下车窗:“江明月?”
“云总?”
看到是云宸,我感到意外。
“你在这儿干嘛?”
“我找许真,有事要问他。”
“上来吧。”
我看了一眼保安,他双目直直盯着前方,似乎没有听到我们说话。
临湖的别墅前,豪车停了一辆又一辆。
墙面是蓝灰色的落地玻璃窗,别墅大门敞开,还没进去,就能看到那盏巨大的吊灯将屋子里照得金碧辉煌。
里面悄无声息,一个人都没有。
“往这边。”
云宸带我到地下室,推开其中一扇门,里面光线昏沉,音乐嘈杂,笑声沸腾。
我们一进去,十几个年轻男女一起看过来。
原来这里是一间ktv,中间醒目地停着一个大蛋糕。
我有些畏惧,躲在云宸后面。
“云爷,等您老半天了,怎么现在才来呀!”
“罚一杯,罚一杯。”
男生们起哄,几个女生握着话筒深情演唱,气氛突然没了,齐齐笑道:“宸哥。”
云宸笑着接过酒:“来晚了,给大家赔个罪。”
“这位是?”
一只高脚杯递到我面前,里面装的东西泛着淡淡的金色,还冒着泡,看起来就像啤酒。
“她叫江明月,我京云的手下。”云宸解释一句。
给我递酒的青年和善笑道:“巧了,我也姓江,我叫江治青,认识一下?”
“您好,江明月。”
我接过酒一口喝下去,放下酒杯时,脑袋立刻有些晕。
云宸问道:“对了,小真呢?”
“真爷几瓶酒下去,正在三楼闭关呢。”
云宸打去电话,房间里叮铃铃响,他们从桌上找到一个震动的手机:“宸哥别打了,在这儿呢。”
“不会喝醉了吧?”云宸道:“兄弟们等一会儿,我上去看看。”
云宸调头走向电梯,我连忙跟在后面,他见我脸微微发红,问道:“才一杯,没事吧你?”
我摇头:“没关系。”
第一次被陌生男人敬酒,有些不适应。
“今天许真生日,你刚才看见的那些,都是京城顶层的权贵子弟。”
云宸一只手指着天上,笑容有着深意:“和你搭话的那个,你可以大胆猜一猜是谁。”
我紧紧抓着包,手心出了一层冷汗,难以置信。
“到了,自己过去吧,我就不陪你了。”
“谢谢云总。”
云宸笑了笑:“你都离开京云了,叫我云宸就好。”
我走出电梯,屋里灯光没有打开,看起来有些暗。
玻璃墙外,闪耀的电光把天地照得透亮,雷声轰鸣。
客厅宽大无比,没有人影。
来得的时候我很决绝,此刻却提心吊胆,墙上挂着一幅油画,我下意识扫了一眼。
竟有些眼熟。
我又回头,用手机灯光一照。
一轮长江中倒映着的月亮。
是我的画,怎么在这里?
我继续向前走,后面的画一幅又一幅,全部都是我在大学期间出售的作品,便宜的几百,贵的也不过一千来块。
它们陈列在这里,我十分意外,好像见到老朋友一般,有了一丝安全感。
“明月?”
吊灯忽然打开,突来的声音把我吓一跳。
许真提着一瓶酒,穿着黑色浴袍,领口大大敞开,胸肌线条坚实又明朗。
我偏过头不看他:“许真,我问你一件事。”
许真笑着走来,提起酒瓶喝了一口,将瓶口递到我面前:“什么事待会儿再说,来一点?”
我后退几步,问道:“你为什么要骗林修文的钱?你缺这两百万吗?”
许真一步步逼近,那双俊美的眼里,淌着异样的情丝。
我已经靠到墙:“那是他所有的积蓄。”
他的脸离我越来越近。
我的心慌乱又恐惧,用力推他:“你别过来,回答我的问题!”
许真丝毫不在意:“被骗就去报警,找我做什么?”
我竭力也推不动他,滚热的呼吸倾吐在我脸上,我闻到若有若无的酒味,他的视线很沉重,让我异常惶恐,不禁央求:“别这样,好吗?”
许真低声道:“明月,你说我是不是好人?”
“你……”
他两只手撑在墙上,把我拦起来,我不敢想即将会发生什么,脸红得快滴下血,我羞怒至极。
“你是个混蛋。”
“说对了。”
许真微微一笑,双手将我搂在怀里,一张温润的嘴唇朝我压来,我拼了命挣扎,然而那条湿软的舌头更加肆无忌惮地索取我。
我心里好像被扎进一根钉子,羞涩全部化为愤恨,不知哪里涌出的力气,抱着许真用力一口咬下去。
他吃了痛,一下松开嘴,我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你下作,无耻!许真,我以为这段时间你好了一点,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坏百倍!”
我愤怒地推开他。
“江明月。”许真从身后拉住我,眼中有着歉意:“别走好吗?我带你看张画。”
我强忍着泪,眼睛通红:“许真,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下次再见,我们只能活一个,你可以试试。”
许真抓紧了我:“对不起。”
“放手!”我极力挣脱。
许真死死抓着我,我一时被气晕,一头就往墙上撞过去。
“别!”
他惊声大喊,用力把我拽回怀里,终于松了手。
我的眼泪快掉出来,挣脱他,跑出别墅。
天上下着阵雨,我在包里怎么找都找不到伞。
我失魂落魄走在雨里,心里万分恨自己,弟弟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我似乎看到妈妈坐在他身旁哭泣,看到爸爸坐在医院昏暗的楼梯间,脚下都是烟头,而我,可笑的江明月,唯一挣了一点钱想寄过去,缺被许真骗得死死。
走出壹号院大门,手机响了,陌生的号码。
我擦掉屏幕上雨水,平复一下心情,让声音尽量平静:“你好。”
“姐姐,我是赵乐乐!”电话那头传来俏皮的欢笑:“我现在在美国,这里出着大太阳,妈妈说现在京城在晚上,让我不要打电话给你。”
我想起机场那个可爱的小女孩。
“乐乐,迪士尼好玩儿吗?”
“我没有去迪士尼。”赵乐乐有些失望,随后又开心起来:“大姐姐,我要谢谢你,你的画给我带来了好运。”
雨点纷乱如麻,眼镜上全是雨水,看不清路,我摘下眼镜放进包,好奇问她。
“为什么呀?”
乐乐开心地说:“有一个大哥哥买了你的画。”
那幅画居然也有人花钱买?我感到好笑。
我并没在意,拆开辫子,理了理贴在鬓角的头发,绞去头发上的水。
“卖了多少钱呀?”
“大哥哥没说给多少钱,不过他说他会承担我全部的治疗费用,大概600多万吧,我刚刚做了检查,这里医生说的话我听不懂,不过妈妈能听懂,她说我一定可以被治好。”
我猛地停住脚步,胸口泛起浓浓的酸楚。
忍了一晚的眼泪,此刻就像决了堤的洪水。
难以陈述心中的感觉。
那一瞬间,喜悦,愤怒,悲痛,酸楚齐齐涌上心头。
我实在忍受不住,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姐姐,你怎么哭了?”
“乐乐,姐姐很高兴,恭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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