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社区门诊，来了一个36岁的男性病人。他的右腰部起了一个足足有拳头大的包块，我初看时就被惊到了。
他说，3月初开始腰疼，几天后疼痛缓解，但是出现了一个拇指大的小包，开始他没注意，没想到这个包越长越大，而且长势极快，只用两周就长成现在这样了。
我问他，都长这么大了，你当时为什么不立刻就医？
他回答：“我看医生了，就是某某诊所。” 再一仔细问，原来就是路边的一家很小的中医诊所，里面有位老“中医”给他看的。
老中医跟他说，这是气血不通，气滞血瘀症，贴个他的膏药就好。于是，他就照办了。
直到近几日，他症状一直没好，原本不痛的包块也开始隐隐作痛，他这才担心起来，来到社区医院看病。
我连忙给他开了一个彩超，结果很不好，内见血流，有较明显的恶性倾向。我暗自叹了一口气，这种情况已经不是在社区医院就能诊断的了。
建议他马上去上级医院检查，他还很轻松地跟我说，“我上网查过了，你只要把它切开，把里面的东西挤出来、流出来就好了，用不着去大医院了吧。”
我一时之间，又是气愤又是觉得他很可怜很可悲，小心跟他解释还是不听后，我最后只好板起脸跟他说了实话：“你这个不排除是恶性肿瘤，只能去大医院，在这里没法看！”
他这才呆住了，嘴巴微微抽动，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你说的是不是癌症？”
我不置可否。
“是癌症的话，要花很多钱吧？要手术的吧？要住很久医院的吧？能治好吗？”一连数个问题扔了出来。
我劝慰他，“事情未必有你想得这么糟，先去医院做检查吧。”
他苦涩地说：“我没钱，也没社保。”
听了这句话，我忽然明白了，他为什么会选择街边小诊所。
我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就在我纠结该说什么时，他释然一笑，说：“如果查出来是恶性肿瘤，是个癌，我就不看了，立马买票回家，落叶归根。”
他还不到40岁。
他走了，而我的心久久还不能平静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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