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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一心的一新

第四章,一心的一新

作者: 琴声落 | 来源:发表于2019-04-10 12:19 被阅读0次

            独来独往,无欲无求,一个人如果孤独到一种程度的话,那就不是孤独了,那是一种生活方式,是一种境界。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网。告别节奏飞快的北京上海,回归田园,此之谓小隐;在知识经济时代的今天,在网络高速发达的时代,竟有人造诣可以到达基本脱离媒体,此之谓大隐。

            在手机高速进入常人生活以后,在电脑渐渐普及以来,写信这种方式显得别具一格。通俗点说,就是low!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在写信,坐什么车啊,你怎么不去骑马呢?如果你这样对一新说的话,那你就错了,一新七岁骑马,那个时候,你可能还在骑玩具马呢?

            一新出生新疆小城——乌苏,农村的孩子早当家,维吾尔小伙早年因为没了母亲,更是让一新体验到生活不易,从小到大一直是个安静的孩子。还没上小学就跟着父亲喂马放羊、砍柴烧饭,学习成绩更是没得说,家里奖状都快贴满了。因为沉迷于汉字文化,从小就练习毛笔字,写得那叫出神入化,跟活的一样。每年春节回到家乡都能写一手毛笔字挣很多很多钱,一半用作生活费,另一半用作旅行的费用,每年寒假、暑假都会去一个心仪的城市。

            十八岁那年,和一个女孩互生情愫,到了一定的年纪总会有那么一种冲动,每个人都有这么一段期间,青春期的正常心理反应,或者生理反应。种种迹象表明,两人恋爱了。如果说要问那个时候谈恋爱什么最浪漫的话,那可能就是情书的传递吧。女孩名钟琴,很好的名字,无论是一新钟琴,还是钟琴一新,怎么念都朗朗上口、门当户对,钟琴就是钟情,一新就是一心,简直就是天造地设!奈何上天不作美,羡仙不羡鸳鸯。

          高考前两个月,难得的周末闲暇时光,一新钟琴街边闲逛,两小无猜。在乌苏的小镇上,黄昏时分是地痞耍流氓最喜欢的时间段,骑个摩托车,改装过的排气管能把轰油门的声音扩得老大,一趟过去,又一趟过来,好像是要告诉居民和行人,我多帅气,我多牛逼,老子天下第一……一新和钟琴走在十字路口,正要过马路,一辆摩托车突然出现在眼前,人的反应时间有限,那一瞬间,走在前面的一新不知所措。只听见剧烈的一声碰撞,自己倒在了另一边,模糊看到十米远处,二十来岁的少年回头看了一眼,再次飞驰而去。

            钟琴倒在了地上,血迹染红了她的白色连衣裙,气息残存,那一刻,一新慌了神,为什么,躺在地上的人不是我?或者坐在地上的人,为什么不是琴?追还是不追,如果乘车去追,能追上的概率不足百分之五十,小镇上小轿车是跑不过摩托车的,而且,还要加上放置钟琴不管的条件;不追,送琴去医院,就这样任其逃之夭夭?因为事后是几乎不可能查到肇事车辆和车主的,小镇上没有几个摄像头,另一方面,车牌号都没看清……

            思绪混乱的一新坐在地上,大声地哭了起来,从未如此伤心过,悲痛欲绝。再次看到躺在地上血淋淋的琴,突然惊醒,为什么我还在这坐着?

          “库提克则冷拉(汉式维吾尔语,救命)、库提克则冷拉……”

            “手费尔(汉式维吾尔语,司机),库提克则冷拉,手费尔,手费尔……”

            ……

            检查结果出来了,右腿脚踝和小腿骨折,左腿也受了重伤,想跳舞是不可能了,尤其是三个月内,这对于舞蹈专业的钟琴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高考是没法参加了。

            高考在即,考虑到照顾自己可能会给一新带来影响,钟琴想过和一新分开一段时间,具体多久,那就看缘分吧,一新死活不愿意。最后约定,一新要用功读书,不到周末不能来医院探望钟琴,钟琴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听医生的话。每次见面,用书信的方式传递自己一周的学习情况、生活情况、康复情况,所见所闻、所感所想。

            就这样,两人每个周日在医院见面,把自己的信件交给对方。心中所想,心中所念,有的东西是难以表达的,述不清万分之一追悔,如果那天不是我走在前面的话,那该多好。每一次写信,一新都会引用《小王子》里面的语录,几乎都快把整本书背下来了,《小王子》是琴最喜欢的一本书,也是一新最喜欢的一本书。

            高考前最后一个周末,两人一如既往地交换信件,唠叨日常。但是这次见面后,一新再也没有见过琴,也没有任何方式可以联系到琴,除了会写信之外。但是会写信,又能寄到哪里去呢?世界那么大,她或许在乌苏,但是藏起来了,或许在新疆,但是她在躲着我,或许在中国,她出去看外面的花花草草了……

          原本就沉默的一新更加的安静孤僻了,大学的交际圈没有让他的朋友圈热闹起来,他写着自己的日记,每次去一个城市,都会从那里带一件纪念品和一张明信片,说是要送给琴……

            ……

            林雷,阿生,小超和一新在一间宿舍住

    了快三年,从未见过一新这么敞开心扉、吐露感慨。莫名其妙地硬要拉着三人去一千零一夜。听完一新的故事,大叔想征求一新的同意,把他的故事用一千个字写在瓶子里,成为一个新的一千零一夜故事。大叔毫不犹豫的搬了一件夺命大乌苏出来,而且不是五折,免费,是的,不要钱。

            清纯的乌苏啤酒,看得几人眼花缭乱,林雷更是对夺命大乌苏的名号望而生畏。没见过一新喝酒,三人本想用乌苏啤酒罐一下乌苏小伙,没想到恰得其反。一个小时,小超晕了;两个小时后,阿生趴了;三个小时后,林雷服了;四个小时后,一千零一夜里客人都走了,独剩大叔和一新还在“两叔侄好啊,实在好啊;山东大白菜啊,两块卖不卖啊……”

            夜深人静,一千零一夜里关了背景音乐,林雷冷醒,不胜酒力的小超早已醉生梦死,阿生这种坦克更是呼噜声响彻了整个八十平米,是眼花了还是什么,两人还在闲聊,地上的乌苏啤酒瓶早已堆成了小山。迷糊之间就要摔倒在地,刘言立即从吧台跑到卡座旁边,扶住林雷,正准备去倒杯热开水的时候,林雷抓住了刘言的手,刘言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出于正常的心里反应,立即收了回去,转身离开,林雷推推倒了沙发前的桌子,一声巨响,惹得大叔和一新回头探望,见人没倒,再次回头。

            凌晨一点多,一新突然想起,忙问大叔几点打烊,“你想几点打烊就几点打烊,你在这里,我就不打烊!小伙子,说了这么多你好像还没说出你来这里的原因呢,是吧?”

            一新心里一怔,有故事的人终究还是很难隐藏故事,在一些有经历的人面前,无非就是鸡毛蒜皮。

              “其实之前说的那都是很早以前的故事了,大叔,你知道的,对于一个偷影子的人,你是没有办法遗忘和拒绝的,所谓爱的初体验吧。不久前我收到了一份邮政快递发来的信息,说我有一份EMS待签收,因为没有网购的习惯,也没有在意EMS里会有什么,我在想可能是谁寄错了,然后就没有去领。后来连续三天又发了两次我都没有理会,就在今天早上,邮政快递再次发了信息,而且声明了是信件,不领的话走将寄回原处。我想了想,打算去看看。”

            “她回来了!”

            “嗯,当我拿到信件的时候,那一刻我彻底沦陷了,熟悉的信封,熟悉的字迹,甚至熟悉的画面像电影一样的在我面前放映了起来……我一下子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知道边哭边笑。”

            “是的,她回来了,回到了最初的起点。就在乌苏,我的老家,我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去,把存了三年的东西全都给她看,把憋了三年的话语全都告诉她,把……”

            “行了行了,打住,那我给你说一个故事。”

            “‘一千零一夜’的前生是‘一万仲夏夜’,也就是说理念是仲夏夜之梦,祝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个世界是讽刺的,越去想办成一件事,学越是往反方向前行,甚至挡都挡不住。一万年有情人早就化作尘埃了,眷属就算了吧。后来才有了一千零一夜,不打算发生点什么故事了,就去收集点内容吧。”

            “时候不早了,回去睡觉吧。”

            “叔,你不是说不打烊吗?”

            “走走走,别啰嗦,爱过的人可以不换,但说过的话可以不算!赶紧走,等你发生点什么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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