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刚收到通知,因为工作安排今年不能回家过年了,我是多么热切地想要见到远方的亲人,常年漂泊在外,让我分外想家。
记忆中家门口的那条小河怕已结上厚厚的冰,一砖下去肯定是凿不穿了,冰下的涓涓细流是否还能顺利地汇入南门的西南河中,我不禁疑问。
想起和老爷一起生活的日子,我时常想穿过小河跑到对面的小树林玩耍,去捉草地里的蚂蚱和花蹦蹦,最喜欢拿一床凉席铺在草地上,感受着迎面吹来凉风,我嗦着两毛钱一根的冰棍,懒洋洋地躺着。堂姐会收集草地上紫色的小花,碾出汁水涂在指甲上,再来向我炫耀,我不理会她,自顾自地寻着各种不同的虫儿,把那些看着无害的收入玻璃瓶中。
雨季来临,小河中的水涨了起来,一场雨后,很多大人跳入河中用粘网捕鱼,还有的捞起一大铝盆的田螺,研究着如何吃会更加美味。每到下午,小河边的树荫下便坐满了垂钓的人,不断收杆取下鱼钩上巴掌大小的鲫鱼,不一会儿竟有半桶之多。
我盯着石桥边的那户人家,看了很久,终于趁着不注意,撅断了他家墙外一节不长不短的竹子,又跑到镇上的文具店花五毛钱买来一卷鱼线和鱼钩,开心地来到河边钓鱼。
由于水流的原因,此处汇集的鱼众多,不一会我就有了收获,钓上了一条小鲫鱼,它样子十分乖巧,嘴巴急促地呼吸着,当我用手握紧它时,它极力反抗,我吓得一把丢开,它掉到了地上,我用空桶扣住它,生怕它再跑掉。
毕竟我从来不吃鱼,而且对水里的生物有种深深的恐惧,经过一下午的奋战我钓到了七条鲫鱼,尺寸倒也一致,十公分长短,只是第八条鲫鱼反抗过于强烈,不仅脱了钩,还害我把鱼竿掉到了河里,幸好三叔出手帮我捞回来了鱼竿,我才惭愧地跑回家。
爷爷看我回来,提着几条鱼,打趣没想到我还真钓着了鱼,我脸红着不好意思地溜进屋内,不过晚饭上爷爷还是将这几条鱼端上了饭桌,裹上面后用油炸得外焦里嫩、金黄酥脆,爷爷吃得津津有味,我最终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吃鱼。
随着我年纪渐大,这条河反而越来越窄,只有夏天才会与西南河连接起来,其余的时间就是个平静的海子,最窄的部分,可以让我从家门口直接跳到对面去。
直到后来,那年我在北京读小学,在新闻上听说很多地方发了大水,正呼吁大家捐款捐物救济灾民。过年时回到老家,竟发现小河宽阔了很多,不少树木歪倒在河中被冰冻住,河对面的小树林也变了模样,到处是坑,不少树木歪七扭八地斜着,没想到只一年不见,家中竟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奶奶对我解释,这一定是老鳖精翻身,导致今年雨水特别大,听说胡庄的都见着了,足足有磨盘那么大,被车拉走卖了五千块钱。这让我十分心动,万一能在海子底下挖出这么大的老鳖该多好呀,这一定很值钱。
随着歪倒的树被人锯断拉走卖了钱,小河也无可避免地彻底沦为了一个海子,大部分时间都是干涸的,这为大家盖房取土、倾倒垃圾提供了便利,曾经的小河最终沦为了一个大坑,夏天再也没人在树荫下垂钓了。
如今算起来,我已有多年没回过家了,不知道小河的处境现在是否会好一些,至少在我的记忆中它是静静流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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