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散文)扫墓
叶禄青
我们今天去扫墓:我,我的长兄,我的弟弟和侄儿。
母亲再三叮嘱:雄鸡,香烛,三腥,纸钱,酒水和供果一定要备齐备足。我说,都准备好了,妈妈放心。母亲信服地点点头,又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厚厚的纸钱说“你爷爷奶奶和你的父亲生前都很节俭,如今生活好了,我们不能让他们在阴间缺吃少穿。”我对妈妈说,钱够用就好,阴间没有银行,钱多了也是个负担,以后您就不要为了此事操心了。妈妈她现在很听我的话,就像我小时候很听妈妈她的话一样。
也不知怎的,今年清明前天气就一直不好,几乎雨水相伴,又湿又冷。感觉今年的春天来的太迟,太迟了,我村里就有好几位老人挺不住,还未到清明就驾鹤西去了。尽管湿冷烦人又压抑,但春天总算还是来了。我的妈妈又熬过一个寒冷的冬春。
这南方的春天,大块小块的新绿铺满田野,有的浓,有的淡;树上绽开的全是新叶;油菜田的菜花还未见金黄,水田里的基肥因为长时间浸泡,正在咕咕地冒着气泡。这一切都使人想着一样东西——生命。
我和弟弟走在前面,我的两个侄儿走在后面。侄儿说:“今天村里专门在山川潭路口设置了宣传站,以劝导祭祖扫墓的人群不要烧纸,以免发生山火。”我们见了村书记都佩服的点点头。
令我未想到的是:姐姐和姐夫先我到达山上;姐夫的爸爸妈妈的坟地就在我爸爸的隔壁······那是因为,当年选山基时就圈定了的。
故乡的人老了都会给自己选一块墓地,以便百年之后不会匆匆忙忙难为儿女。在还没有实行火葬以前的墓地都比较长大,为的就是好放进去棺木。而如今实行了火葬,墓穴能容纳一个并不太大的骨灰盒就罢了,为国家节省了不少资源。当然也给自己节省了不少钱。
说话间,弟弟和侄儿们手持镰刀,清除坟茔周围的荆棘,用手中的镰铲锄去杂草,我用毛巾擦拭干净墓碑的尘土,刚才的荒冢随即焕然一新。
姐姐她很熟练地摆好了香案并点燃了香烛,一叠叠纸钱和草纸依次焚烧在墓前,然后我将带来的几束鲜花摆放在墓碑两侧,轻声地告慰英灵,除了因故不能来的子孙都来了,母亲和家中的老小都平安,如果您在天有灵也就放心了。
我为爸爸点上一根香烟说:爸爸您知道吗?我们家乡变化很大,尤其是生活水平一年好于一年。看,我今天为您老人家带来了您最喜欢喝的绿茶,您尽情地品,也趁此分享给大家。
爸爸生前和爷爷一样,打年轻始就节衣素食,吃苦耐劳,直到去世的前的一天还把家打理得干干净净,捡拾得有条不紊。爸爸常说,一家之主责任的重大,就像民族领袖在严重关头时那样,立得起,站得稳,挺得住,无论富有和贫穷,都能拥有一身正气,明明白白做人。
回家的路上,依然阴雨绵绵,那田头的菜花显得暗黄无光,路边两行整齐的樟树,宛如专程为先人列队哀思的礼兵,显得是那样的肃穆和庄重!啪嗒啪嗒的雨水,好比这特殊节日里雨中行人的眼泪,打湿了鞋面,也打湿了裤腿;路的尽头是一口水波粼粼的鱼塘,一位老人正在小心翼翼地放下担子,将一把把绿油油嫩草飘向鱼塘,吞进了鱼儿的腹腔……
我们就在雨水中,向着那菜花、樟树和鱼塘走去了。到了一处,我蹲下来,摘了一束菜花准备到家后献给母亲,让老人家沉重的心情安定下也来,吃好,睡好和玩好。我很为我的母亲高兴!因为她老人家又迎来一个春光明媚的季节。
江山为主人为客,人的一生总是短暂的,最好的孝敬就是让父母还在世的时候过好每一天,死后的举动再真也是假。
——己亥年清明节作于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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