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面回来,在单元门外遇到三楼的女邻居,估计得有70多岁了吧,穿的还挺时髦,皮大氅,高跟鞋,金项链。她好像是做油品生意的,挺赚钱。
她手里捧着一个纸盒子,正站在单元门前背对我打电话,但不说话,估计对方没接。单元门关着,我以为她又忘记带钥匙了,曾经就有过一次碰到她忘带钥匙,我帮她开了门。我刚想上前开门,她回头看见了我,赶紧用另一只手掏兜,拿出了一大串钥匙。她一边一只手继续打电话一边用另一只手把钥匙串放在旁边一辆自行车的座子上不停地扒拉,扒拉了半天也没把开单元门的钥匙给找出来。
看到这种情况,我赶忙上前掏出钥匙开了门,然后拉开门,请她先进。她谢过我,拿起放在自行车后座上的盒子,就进去了。我也随之进去。
进去后我先去了趟地下室找了点东西。然后上楼。等走到三楼,却看见她正站在自家门前把钥匙插在锁眼里一个劲地转,却开不开。我就知道她又回不了家了。
前一阵有一次我见她就这个样子进不了门。当时我也是正下班回家,就问她怎么了,她笑着说她把门反锁了开不开了。我纳闷为什么要把门反锁。当时她捣鼓了半天也没打开,就想找开锁公司来人帮助。可是一会儿忽然门又被打开了,她母亲站在门口。
这次看样子又遇到这种情况了。一问,果然是。出于礼貌,我就站在一边停了一小会儿。她又半天打不开,我说实在不行你还是给开锁的人打电话吧。她说刚才已经打过一次了,但对方没接。我忽然想起刚才在单元门外的一幕。哦,那应该就是给开锁的打电话了吧。这样看来她已经在外面有一段时间了。她说也许时间挺晚了对方已经休息了。我看了看表,九点稍多一点。我说还不算太晚。她说,这个开锁的人晚上休息得挺早。看来她没少麻烦人家。我问,老人不在家吗?她一脸的无奈,说她妈身体还行,除了腿有点毛病,别的毛病没有,就是痴呆得厉害。出了门就回不了家,也不会开门。我问老人家多大了,她说八十九,马上就九十了。
带着同情站了一会儿我就上楼回家了,不知道她是怎么进的门。我这时候才明白了她为什么要出门就把门反锁,原来是怕母亲出了门回不了家。平时上下楼,走到三楼的时候隔着门能听见她在里面训斥母亲。她母亲轻声细语地回着话,听不清楚说的啥,痴痴呆呆的,像个小孩子,任由女儿训斥。
想想这些日子她几次回不了家,对这三楼邻居又同情又敬佩。照顾老人本来就不容易,何况是照顾一个严重痴呆的呢?
她应该有丈夫,见过一两次,高高的个子。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家的时候很少,总是她一个人。也没见她的子女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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