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院的校园里,经常会看到一个奇怪的女人在走来走去,她四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件大红的衣服,头发凌乱,嘴里一直嘟囔着我们听不懂的话,有时候说着说着就笑了,有时候说着说着就哭了。我们都很害怕她,每次见到她都会躲得远远的,生怕她疯了会揍我们。
我们一直以为那是一个学校周围的疯子,我们害怕她,讨厌她,甚至有人提出让门卫把她赶出去。直到那天文学教授和我们讲了一个关于二十年前的故事,我们对她竟充满了深深的怜悯。
那天上课,文学教授说:“想必你们都曾见过我们学校那个穿红衣服的奇怪女人吧!你们知道她是谁吗?”我们都说她是个疯子。
老师摇了摇头,说:“她是你们的学姐。她在等她的爱人,在这等了二十年了。”
“那时候,菏泽学院还不叫菏泽学院,而是菏泽师范学校。她叫李红,是我的学生。”文学老师给我们讲起了二十年前那个故事。
二十多年前,那还是个比较不开放的年代,谈恋爱这样的事也是很稀少的,大部分都是相亲。然而,李红却在这个不开放的年代里与她的爱人谈了一场开放的恋爱。
他们是同班同学,不知道什么原因,俩人就那么相爱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都多相爱。在那个含蓄的环境中,俩人牵手,拥抱,接吻甚至做爱。他们在一起了四年,爱的死去活来,所有人都以为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分开,唯独他们不会。
每天俩人一起来上课,天冷了他会给她及时披上衣服。他运动回来,她会很细心的给他擦汗,他们就像琼瑶剧里的男女主角,甜的齁人。
还没毕业,李红怀了孕,流产,他俩双双被学校开除。没了学业,没有工作,在那个年代,李红还要承受着来自父母邻居的各种讽刺挖苦。他对她说:“我出去挣钱,回来娶你,你等我回来!”
他去了莱芜打工,她在菏泽等他。俩人一天一封信,寄托着彼此的相思。
随着时间的推移,俩人的联系也开始拉开了距离。一开始是一天一封信,后来是一周一封信,再后来一个月一封信,最后,她再也收不到他的信。
在她寄了无数封信给他之后,终于收到了他的来信,是一封分手信。他在莱芜的工厂里,爱上了工厂的一个姑娘。
她不相信,她抱着那封信哭了一天又一天,她想去找他,却一分钱都没有。一个怀过孕的女人,人人嫌弃,能吃上饭就不错,哪里还会有一分钱!
她就这样一双脚去找他了,结果路上迷了路,差点被人拐走,亏了遇到同村的人把她救回来。回来她就上吊了,没死成又被人救了下来。
她看不到希望,他的爱人在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曾经抱过我的手现在在牵着别人的手;曾经吻过我的唇在别的女人那里缠绵……她的痛苦抽空了她的灵魂,她不相信,曾经那么爱她给她承诺的人就这么离开了。她记得,他让她等着他。
她每天都在他们曾经走过的校园里游荡,等着他。她无数次看着路的尽头,渴望在某个转角看到他飞奔而来的身影。
可是这一等就是二十年,他却不知在何方。
听教授说完,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为这份沉重的爱,为这负心的男人和这在爱中疯掉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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