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六岁的时候和妈妈去安徽和老爸共度春节,期间被拖拉着去了趟黄山,对此我自然毫无印象,只是妈妈不停地嘲笑我当时因为裤子口袋里放了太多好看的石子而被地心引力脱成光屁股。那些石子一直到回家的时候才被妈妈骗走扔掉,现如今妈妈总会和别人述说她儿子喜欢“收破烂”,家里会放着一些根本用不着的东西,就连女朋友也开始唠叨起来。
阳台上有把坐垫破掉的椅子,三个月前我把它扔在那里并信誓旦旦地对女友讲:我会用我的那条旧牛仔裤对它进行重新包装的!到时候您就坐着晒太阳。至此,我看那条旧牛仔裤的眼神也起了变化,稍显着愧疚,偶尔还会如同祥林嫂那般反复地对女友讲:哎呀,这个牛仔裤是可以处理了哦。我不知道这话是否是对自己的一个安慰,曾经固执的认为淌过我这条河流的东西,即使是味道我也要留住它,对于天要注定让我抛弃的东西,那就反复的安慰自己并做一个好好的告别。
我很羡慕女友从不为此烦恼,她仅仅会间歇地因为衣服而陷入女人固有的捉摸不定里。我曾问过她“明星在风云骤变的时尚里遗弃的衣服该怎么办”,她回答抛弃或者置卖后我不仅担忧起来,若是我的书或者玩具移交到别人的手里,无论是好友还是陌生人,我都为它们感到担忧,就如母亲牵挂游子一般,但又更有点自私的意味在里面。像回忆这种东西一样,留着便留着,毁了也就毁了,若被窥探,犹如赤身裸体地站在街中央,羞愧与恐惧缠绕其身!
网络里也有许多人迷恋物品,喜欢各式好看新奇的东西。我也痴迷地喜欢所有属于我的东西,对此,都希望极尽所能地完善它的归宿。老家有个半人高的柜子,里面满满都是我和姐姐幼年至初中的书籍,随着我们离家求学,如此一算已有十二三个年头没有打开过了。高中大学之后的东西散落的便多了,一方面游荡在外面逼着自己只能随身保留着一些重要的东西,一方面我理所当然地认为我所创造的记忆应该可以自己定夺,而幼年由家人为我营造的那份记忆与物什糅杂的回忆我从不敢擅自处理,任期随着父母的年老而风化残破,时间不应该是犁,而应该是毛刷,轻轻地抚平墙上的沟壑,现实里犁翻出的黑土总是那么触目惊心。
去年搬家的时候,女友指挥我丢弃一些闲置的衣物,我顶着女友瞪大的眼睛把妈妈织的旧毛衣翻出来叠好留着。本以为女友会呵斥我,她只是叹了口气,然后让我把所有的衣服叠好包起来送给小区收破烂的大爷,也许这些毛衣他们可以用得着,如此一想我便照做了。回家和妈妈聊天的时候说起此事,担心其生气,妈妈只是又笑我爱收破烂,我无言以对。
最近上海开始阴雨,我和女友一边烘着湿衣服一边说着洗衣服的趣事。我初中时住校读书,那时候手洗衣服最烦的就是漂洗,后来男孩子都开始用肥皂洗衣服,因为只需要漂洗一遍就好;高中开始流行洗衣服添加精纺,其实大家只是不再愿意穿着邹巴巴或是散发着乱七八糟味道的衣服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出现,但依旧咒怨用精纺泡衣服得多受一次泡冷水的罪;大学里,大多衣服都是洗衣机洗了,衣服一股脑和洗衣液、精纺扔进去,若是没有别人需要洗衣服,会等到次日才会想起来去晾衣服。说到晾衣服时,女友笑我在指桑骂槐,因为家里阳台上大都衣服不是晾在那里的,而是扔在一个网格的桌子上。即便如此,两人也会推来推去,时间长了,衣服是晾着了,但久久收不回来。
生活开始烦闷起来,如同暴雨来临前的压抑。我扔了黑莓换了iphone;卸载了所有的音乐软件,听起调频电台。我收拢起往日的衣服,买了许多衬衫,把裤子的型号定位直筒29#,然后看着空荡荡的衣橱,就着冰可乐,心似飞起来。
曾经我鄙夷“极简主义”,将其归为单调,泯灭欲望的极权主义。直至我为回忆,为物什,为欲望拖累地难以前行。回家和妈妈侧敲地聊着生活的包袱,妈妈难以理解这些,她的童年是悲惨的,可能只有自己的呐喊属于自己,身无旁物。妈妈絮絮叨叨地说,只要我好,无暇顾及其他,而回忆呢,又不值得去回味,便只能随着我一路向前。
妈妈问我为何回老家时都匆匆的,我无法讲述自己的怯弱。常思念老家的好,但真正站在面前却又怕有新的记忆,又生怕眼见的物什同记忆力慢慢淡化的摸样起了变化,那时我想我是会非常的惊恐无措,陷入了重新制造回忆的困境里。生活的麻烦是越来越多了,被困在那么多的选择里,端着平底锅炒菜时忘了我只是想吃一个煎蛋。我顾及自己弱小的选择能力,只是粗暴的剪去繁多的选择,只留下一个炒锅,一张桌子,一个床,一个可以写字的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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