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
我侧躺,我一定是在哪里遇见过你。
我翻身,但是我一定不想要再见到你了。
我平躺,耳朵轮廓全是一片滚烫。
你到底是谁?
我从来没有去过故宫,可是,父亲回来了。他很高兴于我成长的变化与他求之不得的成熟,欣慰于自己的“教育”。
我讨厌他。
谆谆教诲,煞有其事,为我好。这些,我都能理解,作为一个继父,他能如此对待,已经不易,而且,大家都是成年人,既然有一个,肯定也有其他的孩子隔着长长的电话线,叫他爸爸,喊他早些回家。
对不起,我接受不了这样的他,也接受不了这样委曲求全的母亲,更加接受不了装作一无所知的我。
一个拙劣的理由“学校的社会实践,老师带队的,已经约好了时间。对我的成长经历很有利。”,我就跑了出来。
记号笔从高空落下,点了一个点。
北京。
机票报销,另加钱花销。
大家都是准备年货的时候,清冷的,不热闹的,另一种风情。
你为什么要回来呢?
“小姑娘,要不要租一个电子导游?”售票处的阿姨声音软绵绵的,像是刚刚吃了我最喜欢的桂花糕。
“阿姨,不用了,谢谢。门票就行了。”
“好,现在小模样的年轻人都喜欢自己走。那阿姨给你一个地图吧。晚上4点就要天黑了,小姑娘早点出来啊。”
“谢谢阿姨,你真可爱。”
哈哈哈……
我没有走寻常路线,其实也是心不在焉,倒走了中轴线。
这里面的每个小角落,我都特别喜欢,眼神随着脚步,处处描红。坐在熙和门的门槛上,只有一点点的阳光,细碎,光亮,用手去触碰,指尖却是依旧冰凉。我闭上眼,反正这一路没人,所幸闭上眼。
要是我能一直像这样,该有多好,可惜,我现在所花的钱,都不是跟着我们家姓的。
那点小小的光束,看着倒是越来越锋利,沿着下骸骨切割,手指抚着,温度一点点上来。我站起身来,好不容易来一趟,就坐在门槛上?我往南走,慢慢地解开有些厚实的大衣,十点之后,温度开始慢慢上来,转弯,竟然有一个没人的少见弧线。阳光就沿着墙垣排列,然后填满。我远远地看着,以前皇宫里面的妃子,是不是走过这里,会不会有很小很小贪玩的小孩在这里邂逅以后一生都难释怀的另一个小孩,这里下雪,该是一副怎样的天地。
我又靠着墙,坐下来。今天在杯子里,装了两块小小的冰糖。
闭上眼,满眼的猩红,好像夏天。
算了,不走了,包里还有一袋火腿肠。
不走了。
“你是谁?”
许久我周围没有声音,刚刚又是闭着眼,这一声,恰似恍若隔世,大梦初醒。
“你坐在这里,是不是这里太大,你走累啦。”
总归有些不好意思,准备收拾一下,站起来。
谁料,这人,突然蹲下。
眉毛很杂乱,修理过后又长出来的样子很狼狈,却又是一种感觉。
眼睛很亮,像是盈了一汪水。
猝不及防。
痛,很痛,泪水都砸下来,落在我手里的保温杯盖子上。
没有外伤,他不是持刀抢劫犯,胸腔痛,很多很多的气,顺着血管,盈满全身,全身都是热气,却是痛,没有具体地点,说不上来话,眼泪只能代我言语。已经不是掉落眼泪了,喉咙里面近乎一种嘶吼。
他是谁?
我为什么要哭?
我是哪一个朝代的皇子呢?
我是皇子么?
可是我不是现代人么?
最近总是做梦,梦里最真实的一面,我死了。却是醒了,本该闭上眼另一场睡眠自会找上我。可是,闭不上,眼里大颗大颗的滚烫,到不能自我抑制,梦里是谁,我是谁,怎么能那么真实。
我趴下来,胸部剧烈地抖动,似是至亲撒手,不,也不是,到底是谁,从最初的的抽噎,到最后只能抱着被子坐起来,靠着墙,大哭。
我是谁,梦里的你是谁?
憋屈,痛苦,眼泪越多胸腔越堵。
赶紧跳下床。
“哇……”最后,我只能对着马桶,吐尽了所有的东西,不过昨晚的一碗清汤面和汤底的一个的一个荷包蛋。
你到底是谁?
我除了哭,话已经说不出来。
我只能推开他爬起来跑远。
这泪太狼狈,也太心酸。
母亲发来消息,要我注意安全。愿意的话,拍些照片。
我回复好,匆匆拍了一张,掉头就走。
我连他的长相都没有看清,多大年纪更是没有印象。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但是,那种感觉,却是清清楚楚,撕扯心肺,剥皮抽筋大抵如此了。
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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