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致努尔哈赤与布占泰最终走向决裂的导火索,是东海瓦尔喀部蜚悠城城主策穆特黑归顺建州一事。
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正月,蜚悠城城主策穆特黑来到赫图阿拉拜见努尔哈赤。策穆特黑对努尔哈赤说:“我们的土地与汗王您的土地相距遥远,所以才归顺了乌拉国主布占泰,他对我们残酷不仁,希望您能派兵将我们的家眷接到建州,以便我们归顺于您。”
策穆特黑的主动归降说明了两个问题:
一、布占泰对东海的统治比较粗暴,引起了民愤。
二、受到布占泰压榨的东海诸部认为,努尔哈赤是可以归顺的英明之主。
对于策穆特黑的请求,努尔哈赤欣然应允,他意识到这是一次收买人心的大好机会,他要以救世主的姿态拯救蜚悠城人民于水火之中,让更多的东海部落脱离乌拉,归降建州。
努尔哈赤要做救世主的愿望固然很好,可拯救蜚悠城人民这件事情并不容易,因为蜚悠城距离建州实在是有点远,不远的话,他们自己腿儿着就来了,也用不着麻烦努尔哈赤了。
蜚悠城位于图门江畔,在今珲春县西南二十里的三家子乡,与朝鲜庆源隔江相望,从这里到建州,有上千里的路程。不仅如此,从建州到蜚悠城还要穿过海西女真的地盘,势必会惊动布占泰。想要避开布占泰的耳目只有一个办法——借道朝鲜。
努尔哈赤和众人经过认真的讨论后,决定借道朝鲜,迂回奔袭,深入乌拉的大后方,将蜚悠城中的人带回建州。
这是一次古代版本的拯救大兵瑞恩的行动。
为了顺利完成这次任务,努尔哈赤派出了弟弟舒尔哈齐、长子褚英、次子代善,还有大将费英东、扈尔汉、杨古利等人,堪称建州的全明星阵容,此外还配给他们三千兵马。
据史料记载,救援部队出发的当天晚上,军营中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情。有人发现军旗上有白光闪耀,把军旗扯下来看的时候,白光又不见了,等到重新把军旗挂起来的时候,白光又出现了。
这个诡异的事件,可把诸位贝勒和大臣吓坏了,难不成这是老天在暗示我们,这次行动会遭遇意外?
这时,救援部队的队长舒尔哈齐开口了,他对众人说:“吾自幼随征,无处不到,从未见此奇怪之事,想必凶兆也。”说完就要带着部队往回走。
可是褚英和代善两个人不同意叔叔的看法,他们对舒尔哈齐说:“或吉或凶,兆已见矣,果何据而遂欲回去?此兵一回,吾父以后勿复用尔我矣。”说完以后,就强行带领部队继续前进。舒尔哈齐看到两个侄子如此坚决,只好悻悻地前进。
如果你认为这件事情只是一件因为封建迷信而引发的小插曲,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这个不起眼的小事儿,暴露出了舒尔哈齐同褚英、代善两个侄子之间的矛盾,而褚英和代善是努尔哈赤的儿子。这么说,你应该明白其中的奥秘所在了吧。
对,没错,努尔哈赤和舒尔哈齐兄弟二人之间,此时已经产生了裂痕。
至于说,二人的矛盾出在哪里,舒尔哈齐又为什么要阻止这次行动,我们留到后面再说。
由于此次行动,需要借道朝鲜,为了防止朝鲜方面出兵阻拦,努尔哈赤在行动开始前,写了一封致朝鲜的文书,让出征的将领们随身携带。这份文书的大意是说:
我们这次的行动,是为了到瓦尔喀部收取藩胡,回来屯田农耕,绝对没有和朝鲜作对的意思。同时,我们对于乌拉部长布占泰对六镇藩胡和朝鲜犯下的种种罪行,心痛不已,并且深表歉意。
褚英等人拿着这份文书,每经过朝鲜一个地方,就将其呈给当地的朝鲜官员看一下,结果收到了奇效,在整个行动过程中,朝鲜始终未派一兵一卒进行干涉。
就这样,建州军顺利的来到了蜚悠城,然后又护送着城中五百户居民沿着图门江,准备从朝鲜返回建州。
一切似乎并没有想象的那般困难,褚英等人一路上领略着异国他乡的美景,欣赏着静静流淌的图门江水,搞不好还要停下来品尝几口传说中朝鲜泡菜,总之,行军的氛围是轻松又愉快。
然而,这仅仅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片刻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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