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谎言
——by Bour
（一）“唯有新人，才拥有最原始的野性”
“颅内的弹片无法取出，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他能否醒来，仍是个未知数，希望您能做好心理准备…”
朴灿烈坐在病床前，紧盯着床上面色苍白，毫无生气的人儿。由于几天几夜没有休息，现在的朴灿烈尽显疲惫，双眼充斥着血丝，下巴上冒出不齐的胡茬，与曾经的他判若两人。四周回荡的只有仪器运作的声音。如果不是仪器显示着面前这人的生命体征，他真的会认为眼前躺在病床上的…只是一具尸体。
在炸弹爆炸的那一刻，巨大的爆鸣声震动耳膜剧烈地颤抖着，可连带着其它尖锐的鸣叫声，这些声音都在他的世界里模糊了，他所能看到的，只是眼前扑倒在自己身上的小人，还有那刺眼的鲜红。
“伯贤……”朴灿烈嘶哑着声音，除了轻唤一声眼前人的名字，别的他什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他不配……
（时间倒转）
“父亲，找我有何事？”边崇明耳边响起孩童特有的充满稚气的声音，他从一堆文件中抽出身来，抬眼看向正朝自己走来的儿子边伯贤。稍显乖顺的下垂眼，小巧的鼻子，两片薄唇，任何人看了估计都会认为自己眼前的是一个温顺纯真，不谙世事的少年。可多少人就是被这温顺的人儿给了结了呢？
边家的人，能够区别的从不是手上有没有沾染过鲜血，而是那鲜血来自多少人。
这不，此时边伯贤貌似乖巧地冲自己笑着，可那笑容明摆着在告诉自己，若是没事，后果自负…
边崇明有些不自然地擦了下汗，要是让自己那一大帮手下看了这副样子，不笑掉大牙。想来自己这些年，就算是所谓的警察也不曾放在眼里，可唯独惧怕自己这个独子。
“今日带你去选一个保镖，以后好保护你。”前几日有仇家绑走边伯贤，本以为可以借此威胁自己，却不料这小人儿是故意让他们绑走自己的，最后得知理由的边崇明也有些无语……找点乐子。至于那些绑匪的下场，的确让边崇明快乐了一阵子。可即便如此，边崇明仍是有些不放心。
“父亲可是要带我去‘地下’看看？”边伯贤的眼神霎时亮了起来，语气也带上了兴奋感。
“地下”是边家Crush专门培训打手的地方。在这里，只有强者。因为弱者全都死了。由于培训手段过于少儿不宜，边崇明从不让边伯贤踏入一步，可是他发现边伯贤骨子里或许比自己更狠。当然，这对于边崇明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嗯，到了那别乱来。”边崇明并不是担心边伯贤，只是觉得带这孩子去，有些费打手……
“放心…”边伯贤挑了下眉，这会又有乐子可以找了…
“父亲，这里不是总部大楼吗？”边伯贤本以为“地下”会在远离城区的地方，可却没想到边崇明将自己带到了自家总部大楼。边崇明放在明面上的身份就是所谓边氏集团的董事长，其实就是边家赚钱的工具之一。
边崇明经常和边伯贤开玩笑说，以后边伯贤也不一定要接了他的Crush，替他金盆洗手管管边氏也不错。不过这对于边伯贤来说肯定是最糟糕的选择，因为太无趣了。
“跟我来吧。”边崇明没有和边伯贤解释，只是让他跟自己走。
边伯贤见了边崇明的态度，心里也有了个大概。原来“地下”就在这繁华的市中心之下，想必那些千方百计想剿灭Crush的警察，永远也不会料到，这Crush的“心脏”就埋在他们脚底下。还以为他老爹取名叫“地下”有什么深意，原来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警察他们一直寻找的地方在哪。不错，够讽刺，边伯贤在心里对他老爹的做法表示肯定。
边崇明径直走进了自己在边氏的办公室，将门反锁好之后，走向书柜，拨开一堆书，打开了其后面的暗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指纹密码锁。目睹完边崇明的一系列动作，边伯贤又默默地将方才给老爹加的分给扣干净了，这藏东西的方法也太老套了吧。
“开锁吧。”边崇明没有注意到边伯贤一脸鄙夷的表情，只是用下巴指了指面前的密码锁，示意边伯贤开锁。
“我？”边伯贤微皱了皱眉，对边崇明的指令有些不解，但仍照做了，抬手将手指按了上去。出乎意料的是，锁还真可以用他的指纹解开，边伯贤寻思着这老头子是什么时候拿到自己指纹的，看来要加强训练强度了。书架开始向两边移动，露出的场景让边伯贤愈发觉得迷惑了，竟然是一个隐藏的电梯。
“之前设计这个锁时，我将你的指纹也输入了进去。这锁只有你我二人能开。今后，你可以将你最信赖的人也输进去。”边崇明走进电梯，抬手却按下了钮键“4”，继续补充解释道，“只有按下数字4才会进入‘地下’，若按下其它，迎接这些人的将会是死亡。”
边伯贤嘴角抽了抽，心里庆幸着自己没有遗传这老爹的中二特性，但还是认真将这些全都一一记了下来，虽是中二了点，但不得不说这一套的功用很实际，那些自以为是的外人估计都会在踏入“地下”之前先去见见上帝。
没多久，电梯便停了下来，边伯贤紧盯着缓缓打开的电梯门，他知道自己终于可以找到真正的乐子了。十六年里，边崇明可以放任自己在Crush以外的地界随意活动，可从不让自己接触真正的Crush。在某种意义上，自己和那堆警察一样，所知晓的，不过是边崇明故意让他们知道的，而真正的Crush，他们甚至从来没有触碰到过边缘。
可就在电梯门完全打开的那一瞬，边伯贤眼中本逐渐被点亮的光芒霎时暗了下去。没有阴湿的黑暗，展现在边伯贤眼前的，只是一个与边氏大楼内部构造所差无几的地方。
“边爷，边少。”事先在门前等候的手下向边崇明和边伯贤问了声好。边伯贤紧抿着双唇，没有理会，心中本有的兴奋顿时消了大半。他所期待的是一个修罗场，眼前这虽庞大但毫无血腥味的地方，又怎么满足他骨子里的嗜血因子？
“伯贤好像很失望？”边崇明瞥了眼身边的边伯贤，他当然清楚自家儿子兴致不高的原因，于是故意问道，“伯贤，记着，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要妄下定论。”
听到边崇明的话，本想直接走人的边伯贤立刻将视线投向边崇明，眼神中有一丝不解，难道这只是“地下”的一部分？想及此，边伯贤心中又升起一丝期待感。
“在伯贤的认知里，Crush就是成日的杀戮？”边崇明带着边伯贤穿梭在办公过道上，身边的人见到他们都只会恭敬地问声好，便继续手中的工作。边伯贤其实明白Crush能一直存在的原因，不是它杀了多少人，沾了多少血，而是拥有最坚固的手下群体。没有多余的动作与言语，他们只会把时间花在他们应该做的事上。
“差不多吧...”边伯贤随口答道，其实这并不是他对Crush的认知，他只是知道，他们这些与警察背道而驰的组织，在其他人看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那叫混混，成天不停歇地耗费自己的力气在一些无关痛痒的事上。”边崇明压住想抬手拍一下边伯贤脑门的冲动，回应道。边伯贤这混小子，成天就知道故意堵人。
“你现在所看到的这些人很特别。因为是我的手下，所以他们不是善人，却从未触及过你所了解的那些杀戮。”边崇明没再和边伯贤过多地拓展关于Crush的事情，现在就让他知道那些还为时过早，转而和简单地和边伯贤解释着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场景。
全程边伯贤只是安静的听着，他对这些完全没有兴趣，所以没有对边崇明的话做出任何反应，眼神只是无聊地在周围的人和物身上游走。边崇明当然知道边伯贤想要的是什么，不过让他无奈的是，这小子什么时候能改改他这急性子？不就是过程稍微长了点，咋就这么敷衍了...
“到了，你自己进去吧。”边崇明直接加快了事先想好的进程，最后带着边伯贤走到这层办公区的尽头，停在了一扇暗红色的大门前，然后指了指一旁的锁，示意边伯贤自己去开锁。
边伯贤这下却没有急着开门，他站定在门前，突然回头看向方才自己所穿过的那一片办公区。
“怎么了？不想进去吗？”边崇明对边伯贤异常的举动感到有些疑惑，之前心急火燎想找乐子的是他，这下咋还成“回头客”了？
“没什么...”边伯贤收回视线，轻摇了下头答到，然后径直走向密码锁将手指按了上去。
边崇明对边伯贤的反应有些异样的感觉，他方才分明看到了边伯贤眼神里的灰暗，这不应该是边伯贤面对“地下”的情绪。但边崇明也没再追问下去，便由着边伯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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