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两周后终于回来了，空气里的冷让人手脚都僵了一些。近日舟车劳顿，貌似还遇上了水星逆行。
没带钥匙，带错了钥匙，这两种情况都遇上了。还好进门了，也充上了电，没有沦落到要在门口吹冷风等钥匙的境地。
今天在车上度过了七八个小时，几乎一天没开口说话。最后在回家的出租车上碰到了一个能聊的司机，跟我说了半天。
我们从南站出来，最后上了五环，结果高速却出乎意料或者叫不出所料地没有跑出速度来。车子一直以龟速在蠕动前进。我并没有任何的不耐烦，开车的司机倒是有点着急了。
旁边的车道一骑绝尘，我们这边寸步难行，持续了一阵子之后，司机大哥忍不住了。他方向盘一打，车头一弯，换了车道。我们也一骑绝尘地走了一阵子，最终发现车道从两车道变成了一个车道。我们变成了插队的人，加塞到队伍的最前面去了。大哥自己可能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一边打方向盘回到原来车道，口中念念有词，“其实这事真不该做啊”。
“不该做吧，但有时候也做了。”他说。我笑了，他也有点乐。
“就是一念之间。”我给他一个台阶。
“只要没妨碍着别人。”他先这么说，“不过还是碍着别人了。我们先走了，别人的队伍就排得长了。”大哥又开始认错。
“其实没有非黑即白的事”。
最后他自己又来总结了。碰到堵车排队，旁边车道一路畅通的时候，有时候会坚持一下，然后可能就坚持到底了。有时候一着急，方向盘一打，又跑到别人前面去了，最后再挤进原来的车道。看样子，这是他在马路上开车的常态。
对于开车的人来说，这可能是大多数人的心态了。今天是路怒症患者，下一刻又成了别人嘴里没素质的人。再过了一下，又觉得要遵守交通规则，得有点公德心。大多数人在共同的道路上是以一种囚徒困境的姿态在跑，那个通用的规则要得到良好地遵守，目前看来有点难。
跟司机大哥说完时，我突然觉得有个说法很符合这种现实——一个人在路上时，他可能是自己遇到的任何人。脑洞再开大一点，如果车子的颜色是一样的，可以把遇到的所有情形都视作是一个人的翻版遭遇。在陌生的关系层次，这位司机大哥可能就是最常见的司机画像，在他们的身上大部分是有灰度的，没有那么固定的标签。
接下来大哥又开始开启了话痨模式。这些年时间越过越快，一整年嗖的一下就过去了，这是司机大哥对现在时间的认知。他说到了时间的相对性：越好过的日子就越快，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相对性。但一旦有了对比，特点就出来了。比如“度日如年”这样的词汇，表明了因为不好过，所以日子过得慢。这个观点算不上新鲜，爱因斯坦也表达了类似观点，在美女身边的时候，时间总是感觉过得更快。
我感觉自己碰到了一个生活哲学家。他偶尔狡猾地去插个队，也会遵守交通秩序，然后骂骂那些不守规矩的人，他管这个叫灰度。光阴飞逝被他解释为现世安稳。但他也发一发牢骚，不过大部分时候相信生活朝更好的方向去。这真是一个典型的帝都司机画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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