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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不是诗中人
文/肇鳳
昨夜又梦到自己在小学课堂上听老师给我们讲课。教室后面还坐着很多听课的老师,其中有些我依稀记得名字,有些全然忘了。
那时,上课的是一向严厉的孔老师。他正在讲解古诗,并点名叫我回答问题。问的是贺知章的《回乡偶书》中“乡音无改鬓毛衰” 一句的含义,我竟然没有回答上来,结果场面一度变得尴尬。
课后,老师有些生气地对我说:“回家后把贺知章这首《回乡偶书》抄写二十遍,别忘了作者以及朝代。”
凌晨四点的时候,我从梦中醒来。脑海里翻来覆去是梦的后文,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抄写了没有。估计是因为内心抗拒,所以断然从梦中醒来。我静静地躺在床上,点开了董贞那首好听的音乐——《三个人的时光》。在舒缓的音乐中,我仔细梳理,便觉得有些奇怪。
梦中的我们,都是而立已过的人,怎么还学习小学时学的诗歌?而且,那间教室甚是熟悉,不像是在大桥铺小学,更像是在学校附近的一户人家里。我这才想起,小学三年级时,由于先前老旧的教学楼被拆除重建,校方和学校附近的乡亲们沟通,把课堂转移到了私人家里。
真奇怪,我怎么做了这样的梦?
旧的教学楼被拆除那一年,是1996年。
在帮忙清理教学楼的砖块时,我们在那里发现了一些白骨,后来听老人们讲,学校那里原先是坟场。而那些白骨,是在战争中留下的。
那时的我们,没有觉得累累白骨的渗人,而是常常在放学回家路上,三五成群有说有笑地经过正在修建的教学楼门前,心中对新的教室充满了向往。偶尔有一两个大人从身边经过,我们会停止喧闹,停下来猜测过客的身份。
一年之后,教学楼完工。我们重又回到了窗明几净的教室里。我们在这里度过了两年多无忧无虑的时光。两年后的1999年,我们小学毕业,两个班的同学和老师一起在教学楼西侧,以教学楼为背景拍了一张毕业合照。
遗憾的是,一直保存完好的唯一一张小学时的集体照,竟在四处漂泊的过程中,被我弄丢了。无论我如何翻箱倒柜,也不见其踪影。
毕业后,很少再去小学学校了,虽然学校离家只有三里路左右的路程。而从那以后,我的小学同学们,也都天各一方,鲜有联系。
直到前年,我们在郭庆颂同学组建的1999小学同学微信群中再次相遇。
尽管分别十七载,大家并不觉得彼此生分。我们聊了很多,聊起小时候的糗事,那时候的老师,还有一些女同学嫁到了哪里。直到后来聊到教学楼再次被拆除这件事。
对于这件事,我确实浑然不知。
回家后,果真见到崭新的教学楼呈现在我面前。新的教学楼更加高大秀美,错落有致。原先教学楼的位置已被操场取代。陡然间,一种陌生感与无边际的惆怅,像沉重的叹息,在心间弥漫。
原来,二十年竟然这么快。而我,在外漂泊,也已十年。
有关小时候的记忆,几乎以学校里的人与事居多。而随着教学楼的焕然一新,最后一点记忆也被时光带走。
我默默离开学校的时候,看到三五小儿,正在校门外嬉闹。他们看见我,感觉到万分的陌生。那感觉,怎会那么熟悉?
擦肩而过后,在回家的路上,我喃喃自语:“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初闻不解诗中意,再读已是诗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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