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中年人姓戴,还是个当过官的,看这气度倒像个老爷,乞丐想了一下便说道:“这望气之术我也没有学全,老爷不可全信,定是我看错了。”
“呵呵,戴某失态了,小兄弟可是我的贵人,我年长你些许,叫我戴大哥即可,哎,不可推辞,来,我们吃菜。”说着戴老爷就举起了筷子。
乞丐脸色一变,刚想说话,那戴老爷又夹了些菜给他儿子戴明,筷子在戴明的碗上点了一下,乞丐心中一动,也拿起了筷子。三夫人的脸色突然惨白起来,手夹着筷子,却是一动不动。
“阿媛,你怎么不吃啊,饭菜不合胃口么?”戴老爷发觉有异,出声询问道。
“不,不是,老爷,我……有些不舒服,您……您送我回马车上吧。”三夫人一手捂住小腹,痛苦道。
不远处的陈管事瞥了一眼身旁的汉子,脸色阴沉,那汉子脸色也不好看,他低声道:“现在要下手么?”
陈管事点了一下头,忽又说道:“不,你看。”
只见戴老爷微怒道:“你这妇道人家怎么一点礼数都不懂,客人在此,我这个当主人的哪有离开的道理?”
三夫人被训的呆立当场,戴老爷稍缓一下语气说道:“你……自去休息吧。”三夫人脸上浮起羞愤之色,恨恨一跺脚就离开了。
“妇道人家就是这样,小兄弟不要见怪。”戴老爷歉然道。
“戴老爷言重了。”乞丐看着三夫人离开的背影,心里颇为复杂。
“都说了叫大哥,来,吃菜。”戴老板吃了一口饭菜,乞丐不再说话,拿起筷子开吃起来,乞丐吃饭向来没吃相,有些粘到乐他的脸上,他就直接用袖子擦掉,戴老爷也不介意,只是微微笑。
陈管事对那汉子说道:“告诉他们准备好。”汉子悄悄退去,陈管事看着戴老爷一桌,心中冷哼。
桌上,那小孩追着问乞丐是怎么望气之术,乞丐连哄带骗,想敷衍过去,结果戴老爷也来了兴致,问他道:“小兄弟何不看一下我的这些仆从?若有几个命数不错的,我这脸上也有光啊。”
乞丐看一眼戴老爷,仔细想了一会才答道:“戴老……大哥您说笑了,您府上的这些人我也没看全,说的不好您别介意。”
“呵呵,小兄弟谦虚了”戴老爷呵呵一笑。
“前面说过,普通人多为赤橙黄三色,绿色已经是很难得了,不过贵府倒是有几个命数不错的人。”
“哦,我这府上还有几个?那倒是戴某的荣幸了。”戴老爷仍是笑呵呵的。
“那位陈管事就不错,其气已在黄气之上,还有那位身形壮硕的大哥,嗯,端的好身板。”
“哦,那是旺达,身手还算不错。”戴老爷随口说道。
两人闲聊间饭菜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戴老爷站起身子说道:“小兄弟吃的可还满意,随我到河边走上几步如何?”
乞丐连忙说好,跟在戴老爷身后,戴老爷牵着戴明,走了才没几步,戴明就打着哈欠说自己想要睡觉,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他一屁股坐到河滩上倒头就睡,戴老爷伸手去抱他,一阵倦意袭来,也往地上倒去,倒的时候他胡乱抓手,却一把抓在那乞丐的衣服上,把他也拽倒了,接着不断有倒地的声音响起。
等他们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了起来,与他们一起被绑的还有其余十几个仆人和小孩,却是不见三夫人。他们一脸的惊惧,见戴老爷醒来,纷纷哭喊着“老爷,您没事吧”、“老爷,如何是好”之类的话语,戴老爷本来还头昏脑胀的,被这么一嘲,脑袋更疼了,大骂一声:“哭什么,老爷我还没死呢?”
“对,老爷还没死呢,你们留着劲待会儿再哭吧。”一个轻佻的声音响起,是那个名叫旺达的汉子,他的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个身形魁梧的汉子。
“旺达,我戴某人平日也算待你们不薄,你们这是做什么?”戴老爷盯着旺达问道。
“老爷您确实待我们不薄,我们心中感激,所以下的只是迷药。”旺达还是那副腔调。
“你们,我看不止是你和陈管吧?你们把阿媛抓哪去了?”戴老爷冷哼道。
“嘿嘿,阿媛……”旺达一脸得意,正要说什么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三夫人无碍,您可放心。”正是陈管事,他脸色冷淡,既不张狂,也不阴狠,“老爷,相府那边说了,只要您交出您祖传的璇玑木,便放您一家离去。”
“东西不在我身上,在苏河城的府宅里。”戴老爷听到旺达直呼“阿媛”之名,眉头一皱。
“老爷,我在您府上这么多年,您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恐怕没人比我更清楚了。”陈管事轻笑道。
“既然你这么了解我,那肯定知道我现在说的是真话。”戴老爷冷冷道。
“那劳烦您说的具体点,这苏河镇往返也就两个时辰,我好差人去取。”
“哼,差人去取,好大的架子。”戴老爷讥讽道。
“良禽择木而栖,老爷您世代公卿,不需要小的来教你吧?”陈管事冷哼道。
“吴府给了你们多少好处,我数倍多于他如何?你也知道,我言出必诺。”戴老爷商量道。
陈管事不仅没有理会,反而劝道:“老爷何必为难我们,?在这吴国,您这样的身份都只能避相府而远之,我们哪里有那个本事敢触怒他们,您还是早些说了吧,也好去苏河过您的安生日子。”
“安生日子?这等骗小孩的词也就是吴府说的出来,我本安生人,何故有此遇?”戴老爷再次讥讽着。
“老爷是个聪明人,不要再浪费唇舌了。”陈管事皱眉道。戴老爷两次出言嘲讽相府,他是无所谓的,可他身后还有那几个相府的家奴,这话传到相府去,自己肯定不讨好,所以他对戴老爷不耐烦起来。
“这再聪明又能有你聪明?”戴老爷笑道,“卸磨杀驴你也不是没有听过,不论是对我还是对你和旺达,你当一位赋闲的爵爷是那么好杀的,他吴府真能只手遮天?”
陈管事和旺达的表情都有些变色,不过陈管事很快就恢复过来,他眯着眼睛说道:“你若交出璇玑木,我放你一家离去。”
一个是相府放你一家离去,一个是我放你一家离去,听起来结果相同,但其意义又不相同,陈管事知道戴老爷能听出其中的差别。戴老爷沉吟道,:“可以,但不能在这里,必须先到苏河镇上的宅子才能告诉你。”
“好,希望老爷不要再耍什么花招,不然我不好过你也不会太痛快。”陈管事敲定了这事便吩咐身后的汉子们留四个人在这里看守,自己和旺达还有另外四个汉子一起同戴老爷去苏河镇。期间戴老爷要求带上自己小娃、三夫人,陈管家自然没有同意,戴老爷又要求要带上那个乞丐,说是不能因为自己而殃及无辜,周围的人都是一脸古怪的看着戴老爷,难道这乞丐是他的私生子么,居然不带自己亲儿子和妾室反而要带上一个来路不明的乞丐?陈管事虽然生疑,却也不惧,解开他俩的绳索,一并带上了。
马车走了半个时辰,戴老爷突然捂着肚子嚷嚷起来:“你们在饭菜里除了下迷药,还放了什么别的东西,我这肚子翻江倒海的疼痛,不行不行,快让我下去……”
旺达阴恻恻地说道:“老爷,这就快到苏河镇了,您也别装,到府中随您怎么折腾。”
“都到了这里我还有必要闹什么?人有三急,哎哟,快快快,我哎哟。”说着就要往马车外跳,旺达一手挡在门口,戴老爷急的要在马车上跳起来。
陈管事一皱眉,不悦道:“让他去,你也跟着去。”这个“你”说的自然是旺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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