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杭,我要离开你
终于决定搬出去。
找了很久,在城郊的一座花圃里找了工作,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搬了出去,给房东交钥匙的时候,留下了苏杭交的剩余押金和他送她的手机。 像是突然消失了,和出现一样,出人意料。 在花圃的附近租了新的房子,二层的阁楼,一间一间小的单身宿舍。挂了新的小碎花窗帘,铺了明黄亮丽的桌布,桌子上放了略带泛黄的马蹄莲,虽然每天拿回的花都是包装剩下来的残品,但放在房子里依然会有暗香浮动,暖心暖肺。
从最开始的清洁打扫,搬运捉虫,慢慢的学会了培育剪接,熟悉了各种花性,开始学着包花束,是聪慧和爱花的女子,又有大把的时间,所以沉着心干着每件事。在露天的花地里,总是会不自然的想起童年,那时候,父母在身边,虽然住在城郊,生活清苦,但是感觉稳定又安全。而今孑然飘零着,纵然手中有着拆迁后的一大笔钱又能怎样啊。
对着这些艳丽的生命总是无声的微笑着。
结识了一些朋友,休息的时候相约进城去买漂亮的衣服,抱着一些些侥幸,以为会遇到日思夜想的人,却是从未遇到过。
也会不自觉的在街上看那些和苏杭一样的车子,以为他会在里面。每每这些时候,才发觉这个男人在自己心里从未离开过。要不然看见那个背影神似苏杭的男人的时候,也不会一时间,心都是不跳了的。
工作是很忙的,效益好的时候,老板会发一些额外的钱,涨了一些工资,生活满意了起来。 冬天来得真快。
朋友的生日,下了班所有人约着去吃饭庆生,吃了火锅,喝了酒,都是离家的年轻人,热热闹闹的甚是快乐。那晚,棉子认识了那个叫子璇的男人。搞室内装修设计。一个安静儒雅又笑起来让人感到温暖的男人。感觉像是喝了很多酒,觉得微微眩晕,子璇的眼睛总是有意无意的看过来,棉子视若无睹,不是没有人爱,只是自己不能去爱。不说话,眯着眼睛笑起来,应该是醉颜如花。
晚上出来,天空飘起了细小的雪屑,印着晕黄的灯光零零碎碎。
一群人在午夜的大街上肆无忌惮的大声唱歌,棉子裹紧衣服慢慢走在后面。子璇慢慢停下来,等着和她一起走。他说,怎么走得这么慢,感觉你不开心。
没有,只是突然的想念一个人,一个很久之前很要好的朋友。
离得很远吗?可以叫来一起玩。
找不到了,丢了。
酒精的麻痹下,棉子像个孩子似的傻笑起来,笑着笑着,大声唱起来,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请把我埋在这春天里。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去,请把我埋在春天里。
醉酒的感觉真好。
飘飘然的,悲伤和难过涌上来。汹涌的,像是抑制不住。棉子觉得竟是那么疯狂的想念那个叫苏杭的男人。转过脸去,她抓住子璇的手说,他为什么不要我?你说,他为什么不要我?子璇好脾气的由着她闹,小心地抓着她,怕她摔倒。 踉踉跄跄快到门口的时候,子璇虽然有点担心棉子,碍于初次见面,也就随众人离去。在家门口的电话亭,棉子徘徊很久,终于鼓起勇气走了进去拨响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靠在冰冷的玻璃上等,响了很久无人接听终于成了一片盲音。悬起的心如释重负般的落了下来,觉得再也坚持不下去,靠着玻璃慢慢滑落下去。
苏杭,苏杭。
叫着这个名字再也控制不住的哭出来。
突然的,电话响了起来。
匆忙地接起来,却不知道先说什么。那头传来疑惑的声音,是棉子吗?
是我,苏杭。
你在哪里?
我想你了,很想很想你了。
棉子,你在哪里?为什么要突然的走掉。
我想见你,现在就想见你,见不到你我就在这里站一晚。苏杭,我不能不见你。
电话那边沉默了。
棉子失望的哭起来。低低的啜泣声让人听得愁肠百结。
苏杭,苏杭。我真的不能没有你,见你一下就好,一下就好。
棉子。你喝酒了,是吗?
……
棉子。
……
棉子,你在哪里。
我在城东近郊的百惠里,这里有大片的农民的地,没有鱼塘,最大的建筑是自来水厂,我在富博门口的电话亭。
棉子,你喝醉了。你先回家,好吗?
苏杭,我要见你。我会等你来。
棉子,我到那里最快也要一小时,你先回家我马上去找你。
不好。我就在这等你,等到你为止。
挂断电话。走出来外面开始下雪了,纷纷扬扬的打着旋儿,冷空气冻得棉子清醒过来,心里觉得后悔不已,眼睛因为哭太久肿了,坚持了这么久,终究是溃不成军。
街上没有行人,只有路灯在雪夜里发着寒寒的光。附近民居的灯光一家一家的暗了,这个城市正在慢慢地进入沉睡中。满心期待的那个男人会出现吗?他会来吗?
上天把他带到身边,又把他狠狠推向另一个女人。怅然的四处张望,看看手表已经是凌晨时分。
亭里电话响起来。
苏杭已经是出发在路上,因为下着雪会走得慢一些。棉子告诉了苏杭自己住的地方,答应他回家。他还是在担心着她,还是在关心着她。 棉子笑起来。尖叫着在雪地里挥着手跑起来。
苏杭赶来的时候,已经是快要四点了,因为下着雪,走岔了路。听见车响的时候,棉子跳下床光着脚跑了出去,担心着他,整晚都是没有闭眼的。
顺着栏杆跑下去,门口的车旁赫然站着苏杭。他站在棉子特意留着的灯下,沉默不语的样子。晕黄的灯光让这次碰面别生一份暧昧,棉子慢慢的走过去,伸出手抱住了他。
在棉子狭小的床上,他们紧紧相拥和衣而卧。像是少年的时候,纯真的没有一丝丝的杂念和欲望,谁都没有说话,不讲过往,不讲离别,不讲想念,不讲现在,心照不宣。
棉子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两双手十指相扣,那熟悉的气息和感觉让她很快的熟睡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快要中午了,宿醉让棉子觉得头痛欲裂,索性旷了工,安心的睡过去。桌子上有苏杭留下的早点和纸条,证明昨晚他真的是来过了,坐在床上想起来。苏杭说,他还会来看她。
和往常一样上班,只是心里暗生了别样的喜悦。
苏杭真的是来了。
他说这一次不能再失去,他们开始了联系。换了住的地方,比较安静。他们在一起享尽了鱼水之欢,因为隐秘,没有人发现什么。
苏杭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带东西。漂亮的流苏披肩,最新款的包,精致的化妆品。所有的东西棉子放在一处,她不喜欢他送的所有东西,他不在的时候,看着这些东西,觉得它们从来都不属于自己,如此陌生,心里竟是会想着要彻彻底底离开他,不知道是他变了,还是自己长大了。 自从见到棉子后,子璇开始时常出现在花圃里。
这个男人同苏杭是不一样的,不能让她怦然心动,不能让她呼吸停止,不能让她奋不顾身。仅仅,只是一见如故。
仅此而已。
苏杭是绝对不会停妻再娶的,他的事业才刚刚开始。又怎么能拖住他,只是棉子已是觉得倦了,想要找个地方停下来歇一歇。
棉子对子璇讲少年里的往事,讲少年时候的苏杭,毫不隐瞒。但是对于目前沦陷的困顿,只字不提。
周末有时间的时候,子璇叫很多朋友带棉子去郊外踏青,已经是阳春三月,和煦的阳光暖洋洋的,柳枝也扯开了条。热闹的年轻人拿了烤炉,吃烤肉,对酒当歌。子璇说。棉子,你要快乐一点,才好。
棉子笑着说,好。
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苏杭没有再来,因为墨兰怀孕了。棉子心里面那个失望的泡越来越大,终于砰地一声巨响破碎掉,快要将她淹死了。可依旧自以为是的故作镇定。
子璇接了新的工作任务要出去半年,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棉子终究是觉得心中有愧,是溺在水中的人,挣扎着把他抓在手里企图让他拉上岸来。这样优秀的男人。
让人情何以堪。
公司这段时间不景气,加上墨兰怀孕情绪变化无常,苏杭憋了一肚子的委屈来了。
什么都没问,棉子只是精心细致的做了一桌子的菜,还煲了一锅汤。没有往常的欢欣雀跃和欣喜,只是淡淡的做这些事。也许是相处的太久,失望了吧。
吃饭的时候,棉子不动声色的说,苏杭,我怀孕了。
苏杭一脸慌张。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棉子冷静地看着他说,我要把他生下来。 不可以,你不能把他生下来,绝对不可以。苏杭斩钉截铁。
你真的不希望有一个我们的孩子吗?棉子问。 苏杭无言语对。
棉子愤然站起来,无论你怎么想,我都要把他生下来。态度很坚决。
苏杭紧紧抓住棉子的手,看上去他是愤怒了。这段时间什么都是不顺的,事业、家庭,现在又加上这件事,真的让他是焦头烂额了。
你不要自以为是。他冲她发怒了。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想要什么,想要逼我是吗?
我只是想要这个孩子。棉子也是寸步不让。
一番沉默的对峙后,苏杭是妥协了。
孩子我们以后可以要,不是吗?棉子,你知道我现在很难。我要应对工作上的麻烦,还要照顾墨兰。
棉子似笑非笑的看着苏杭。什么都不说。
苏杭说着自己的诸多委屈。棉子听着笑起来,说,我只是随口说了一个玩笑,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苏杭愕然的看着棉子。
继而他们愤怒的争吵起来。
心情原本就不好的苏杭失手打了棉子一个耳光,然后他们惊然的看着对方,棉子捂着脸早已是泪流满面。从听见苏杭说你不能把他生下来那一刻起心已是凉的了,是,自己是撒谎了,只是想要知道,他听见会是怎样的。
是深爱,还是仅仅因为放不下。
现在,一切都是一目了然。
从现在起,我和你,一刀两断,再无任何瓜葛。棉子说。
苏杭沉默了很久,把身上所有的钱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说,以后我真的再也不会来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原来都是存着离别的念头,都是倦了,累了,爱不动了。
苏杭出门,棉子拿起桌子上的钱狠狠的向他砸过去,没等他转过身,狠狠的关上门,趴在床上捂着被子哭的快要昏过去。
之后请了长休假呆在家里。这是一段生病在家的日子,圈属的只属于自己。
休假半年,子璇回来了,然后苏杭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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