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我采访了一个人,这个人在火车上买了一瓶一块五毛钱的水,然后他问列车员要发票,列车员乐了,说:“我们火车上自古就没有发票”。然后这个人把铁道部告上了法庭。他说:“人们在强大的力量面前,总是选择服从,但是今天如果我们放弃了一块五毛钱的发票,明天我们就可能被迫放弃我们的土地权,财产权,和生命的安全。权利如果不用来争取的话,权利就只是一张纸。”
他后来赢了这场官司,我以为他会和铁道部结下梁子,结果他上了火车之后,在餐车要了一份饭,列车长亲自把这个饭菜端到他的面前说,您是现在要发票呢还是吃完之后我再给您送过来。我问他你靠什么赢得尊重?“我靠为我的权利所作的斗争”。这个人叫郝劲松,三十四岁的律师。
上面是柴静演讲《不要在乎一城一池的得失,要执着》中的一段文字,当时看到这篇演讲,内心很受触动,觉得郝劲松真帅啊!做别人不做的事情,说别人不甘说的话,而他值得我们尊重,不是吗?
重新想起这段演讲,是源于图书馆自习室。下午,人突然变得很多,来了之后:桌椅声,说话声,自拍的,叫喊的怎么闹腾怎么来。刚开始我戴着耳机,练着字,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越到最后,心里的气愤越积越大,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爆炸了。
再看看之前安安静静的同学,他们仿佛置身事外,只有当特别尖锐的声音传来时,他们抬头看看声音传到之处,露出鄙夷的表情,接着又低下了头,明明脸上那种烦躁的表情溢于言表,也熟视无睹。
在两年半的时间里,今天这种事件不是第一次发生,一年大概有个1-2次吧!往年,我的态度基本都是怒吼一声:安静!这里不是菜市场,是图书馆。我没有吼叫,也没有沉默。我清楚地明白,以后如果没有人做那个“河东狮吼”之人,这种事件就会持续发生;我需要做的就是斩草除根。
我找了阅览室值班老师,那个老师下去后询问了一下情况,我等了大概10多分钟,不见那个老师给出什么回应,自习时依旧乱糟糟的。我又重新找到老师,老师给我的答复是:已经跟馆长反映过了,你要不再去一趟。
走到办公室,我具体说明了一些情况,之后所谓的馆长让我去隔壁办公室反映情况,我询问他:“那您不管这事吗?”,那位老师像所谓驱赶蚊虫一样,让我去了隔壁的办公室;到隔壁办公室,看到三个老师在聊天,我继续将事情叙述了第三遍,而那位负责人给我的答案是:已经通知了相关的老师,了解情况,已经打电话了。
我问“那么为什么不先找一个人,解决现在的事情呢,还要打电话给别人,在等什么?等到晚上才解决吗?”之后我待在阅览室,一位老师过来找我,询问了我反应的情况说:“我刚刚下去转了一圈,看着还可以啊?因为自习室毕竟没有老师,有时候闹腾一些是正常的”
“一下子多了很多人,是闹腾的原因,看起来他们是一个班的,如果不是他们一直在折腾,我不会上来跟老师反映,如果您觉得我一个人反应的情况有失偏差,那么您可以询问一些经常来自习室且正好今天还在受到干扰的同学,只不过就我一个人站出来发声了;在没有这堆人之前,自习室很安静,我经常过来,我知道。”
之后我就写了一封信,送到馆长那里。信如下:
您好,
我不知道匆忙找您的行为是否过于鲁莽,我只知道我在为自己发声,为那些想要学习而同时沉默的人去发声,我热爱自习室,它给予了我更加充实自己的机会。
有很多人觉得,我们学校的人不值得尊重,我只想嘲笑他们太过肤浅,有很多人从步入大众开始,就从没放弃过自己,而我们也有为自己权利作斗争的机会。
呆在这儿,快两年半了,发生今天这种事不是偶然;之前我会大喊:“这不是菜市场,是自习室”,今天我学会了找老师。我不闲,无端跑到哪个老师办公室说不是事实的情况。我认为出现问题就应该解决,之后才是按规章优化的问题。
图书馆是学习看书的地方,可我在这却看到一些别的东西,有些人知道却从不敢言,一些或许根本没同学反映的情况,我觉得那是怕事,那是懦弱的表现。(每周日下午2点到5点,你会在看似完美的三楼阅览室听到看到别样风景。)
郝劲松在接受柴静的采访时说:“人们在强大的力量面前,总是选择服从,但是今天如果我们放弃了一块五毛钱的发票,明天我们就可能被迫放弃我们的土地权,财产权,和生命的安全。权利如果不用来争取的话,权利就只是一张纸。”
而我今天的较真,我的“任性”,我的“无所顾忌”,都在做一件事,争取权利(安静读书的权利,敢说真话的权利)。我只希望,我离开大众后,我的学弟学妹们不再为类似今天的事情受到干扰,我也希望看到管理人员觉得:不是自己的事就推给别人(这让我想到柴静做《穹顶之上》时,每个人都否定掉自己的责任,推给别人,只给记者留下一句“这件事很多方面,权利不在我们”),图书馆变得更好应该是每一个人的责任,起码作为学生,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送这封信时,发现那位老师在刷着手机,到门口的时候看到这场景我的脚步顿了顿,但还是走了进去。我不知道,他们看之后的反应,或许认真的再或许笑笑,嘴上再嘟囔一句:“真是太年轻了”,接着将我的信随手扔进垃圾桶,继续刷着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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