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壹·3
寤寐求之
大可知道郦里为了腾出时间打工，开学选课的时候把课程安排得很集中，周二下午她没有课是在市区打工的。大可整个周末都在陪朋友采购婚礼用品，可完全没了心思，被朋友看在眼里。
“你小子是不是有新欢了？”
“二哥看出来啦？”他们是从小玩到大的四个伙伴，按出生月份排了个序，结婚的行二，大可最小。
“那带来啊！”
“还不是女朋友啦，我还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也怕万一说出来吓着她。”
“这么在意，看来很上心啊！认识多久了？我们见过没有？”
“认识很多年了，大学里去外面辅导班帮忙的时候认识的，你们不认识的。”
“认识这么多年才喜欢啊？”
“她比我小几岁，认识她的时候还是个孩子。”
“那你是要吃嫩草啊？”
“就忽然发现她长大了，又漂亮又有气质，声音也好听，反正就觉得都好。”大可秀出郦里的照片。
“长得真的是仙女像啊！你眼光见长啊！”大可被说得心里更激动了，他决定今天就向郦里发出邀约，邀请她来参加周二同事们的聚餐。
晚上，大可是随二哥住的，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张床上，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他洗漱后就开始给郦里发消息。
“还没睡吧？今天忙什么呢？”大可明明知道这个周末郦里在市中心工作。
“没呢，才10点多。今天在百货大楼门口的广场上忙了半天。”
“一定很累了，那怎么还不休息？”
“我还要赶篇稿子呢。”
“你周二有没有时间？晚餐？”
5分钟过去了，郦里没有回。
10分钟过去了，郦里没有回。
15分钟……20分钟……
30分钟，还是没回，大可实在坐立难安，一会儿坐起身，一会儿躺下去，折腾得二哥也没法儿睡。
“你还睡不睡？明天都要赶回市区的，不睡啦？”
“二哥，她不回我信息，半小时了都，还没回我。”
“这么晚了估计人家姑娘都睡着了，就你还在腻乎。”
“不会啊，她还有事要忙。”
“她比你小几岁，那是不是还是个学生啊？”
“是啊，在读大学，是老大的母校呢！”郦里上的重点大学，大可一副很骄傲的样子。
“那你家里能同意啊？不是都催着你结婚了？你总不能让人家姑娘上着学结婚吧？”他们四个都是郊区的孩子，郊区的习俗结婚都早，村里像大可这般大的年轻人都是孩子爸了。老二这话说得大可有些心慌，父母确实从他大学毕业起就催他结婚生子，让他及早完成任务，为这事父母没少跟他急。可按说这事情搁城里，大可这岁数再等上七八年再论也无不可啊。郦里也确实还没毕业，而且她这么独立，看起来也不是个愿意早早结婚的。大可又翻过身看了一眼手机，仍然没有郦里的回复，时间已经过去47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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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很喜欢她，她也很讨人喜欢，跟学校老师的关系都很好！就她上高中的时候，他们高中校长还给她过生日呢，她也把那个校长当妈似的。”大可说起郦里来就很高兴，而且他试图说服自己，万一父母见了郦里也很喜欢呢！至于结婚，只要郦里愿意跟他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再等她几年又如何，爸妈喜欢郦里的话也可能愿意接受的。
“这么优秀的小姑娘，我看你还是放过人家吧！”老二揶了揶被子仰天要睡，“我要睡了，你也别等了，赶紧睡吧！否则……”
老二还没说完，大可的手机“叮”地响起，是短信的声音，大可立马坐起，是郦里的回复。
“我周二下班都7点了，太晚了。”
“没关系的，我们可以晚点开饭。”
“吃了饭回学校就太晚了，我周三一早有课。”
“吃完我送你回去呗！”
“大可哥哥是有事？”这句“大可哥哥”虽说是听惯了的，但大可现在不喜欢了。
“我们办公室的同事看了你的照片，一定不肯相信是我认识的，说是明星，他们想见见你。”
“那以后再找机会吧！”郦里否得很快，大可也怪自己的信息写得不动脑子。
郦里从小没有一个温暖的家，父亲一直不工作，母亲养家很辛苦，二人都只有中学文化，家庭关系十分紧张，时刻都在备战状态，吵架和父亲对母女俩的打骂都是寻常。郦里从小就特别懂事，尽可能少地开口向母亲要钱，也尽量不给家里添麻烦加重负担。14岁的小郦里已经可以把挣来的钱交给母亲了，母亲总是心疼地掉眼泪，怪自己没用，更怪自己嫁了这样一个不争气的男人。可郦里最讨厌听到母亲说的一句话便是“为了你，我才不离婚”。小郦里曾很多次跪在挨了打的母亲面前，求母亲离开，答应母亲自己一定会好好活着，可母亲这般传统的女人怎么肯。郦里下定决心，好好学习，将来努力考学，找份好工作，早日撑起母亲的腰杆。
郦里深知自己的肩上有多沉的担子，而这担子是自己的，她不奢望哪日高嫁一个男人，然后让这个男人与她共担这份重责。爷爷教导过郦里，这世上唯有自己最可靠，也只有自己的本事是盗不走烧不掉的。郦里从来不谈恋爱，自己不想依靠谁，也不想给别人增加负担，这些对她说“喜欢”的人，也都没有这样的义务来让她依靠。
次日起来是早上6点，大可哥俩挤在一起刷牙洗脸，农村老房子虽然宽敞，但两个男人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愿意挤在一起打闹个没够。坐上老二的车往城里赶，周一的早晨特别堵。
“那个女孩是不是叫Lily？”
“你怎么知道？”
“你看看我这黑眼圈，都是你一晚上浪出来的，我根本没法儿睡啊！”
“我干什么了？”大可有点不好意思。
“你？你太能干了！”
“我到底干嘛了？”大可都急了。
“放心放心，你没对我干嘛，你要对我干嘛我肯定给你踹下去。”
“你怎么知道她名字的？我没跟你说过啊。”
他二哥笑得眼泪差点掉下来：“还没说呢！你都喊人家名字喊一整夜了！”
大可就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这个女孩：“真的？”
“当然啊！我又不会算，还算出人家叫Lily啊？这么洋气，还英文名。”
“不是Lily，是郦里，郦道元的郦，耳朵旁那个，再一个里面的里。”
虽然大可很确定自己对郦里的心意，但没想到这梦里都喊她名字了，这还真是出乎了自己的意料。大可决定去一趟郦里的学校，必须要去探清楚郦大姑娘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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