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从事文字和艺术工作的人,天生对社会进程有一种近乎神话般的敏锐。尤其是在社会动荡、即将转型的历史拐点,这些人总是能够先行一步感受到来自社会各个角落的变化以及特定群体的情感起伏,并把这些变化转化为一种相对具体的形象诉诸于作品之中。
这些形象对于公众来说,起初是十分陌生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潜伏在社会中促使历史进程发生改变的某种不寻常因素的持续酝酿发酵,这些形象或是表达会变得越来越流行,直到某个代表性事件的突然爆发,很多不确定、抓不住的东西会在一瞬间变得明了可见,后知后觉。但在这个爆发点之前,公众可能并不知道它们具体意味着什么,或者进一步讲,艺术者本身对其也是一种比较模糊的态度。懵懂中他们似乎是捕捉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但是如果走近一步去看的话,这个隐绰的镜像就碎了,不再完整,因而也就无法掌握其清晰的意义。但是,不完整、不清晰并不会影响他们继续以这种模糊的形式去表达,就好像平时我们在写文字的某些时候,写出的东西并不一定是我们头脑中想要落笔的,而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行为,没有任何缘由。同样,艺术者在进行这些创作的时候,也是处于一种类似于无意识的状态,他们说不出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只是出于内心的某种莫名波动,想要把这种情绪起伏释放出来而已。
通常情况下,这种敏感之下的波动都是向着消极一面成长起来的。也就是说,每在一个重要的历史节点,无论是政治上的、经济上的、还是文化上的动荡前夕,艺术者总是能提前感知到,并且以一种特殊的传递方式集体在作品中呈现出来。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认为艺术风格是先于时代的,而非与时代完全同步。身为艺术者,时代发展的先驱,骨子里多少会有一种“非个体”的情结,因而总是容易选择一些不被大众理解的方式去消化这种不同寻常的变化,偏激者甚至会以生命去抗击。所以在以往的文艺发展史上,我们可以发现不在少数的文人、艺术家,会在生命力极其旺盛、或是生活比较顺遂之时突然选择结束在世俗上的生活。也许,比起个体生存,他们更在意的是大多数人的命运以及文化整体的续存。
正是因为这样,艺术者通常更加脆弱,比普通人更加容易悲伤,因而也就更加不容易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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