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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药人
文/张恒元
我们习惯与自己豢养的小鬼儿推杯换盏
从清醒的麻醉中，挤出虚无的狂欢
逆流涉河的人，擎举日与夜的酒杯无声穿过
他尖利的呼喊是大地复仇的涛声
旷野之火，加深夜的恐惧。胆小的星星
像粮仓里精致的米粒，藏身张望的背后
有人用磁器煲制鸡汤，摆迷魂阵，挖洗心池
撒麻沸散，轮番施展障眼法和易容术
那个治驼的医生谈笑风生，发布广告
如弓者，如虾者，如曲环者，朝治而夕如矢
他事先拟好了首例医疗纠纷的
权威鉴定结果：只管人直，不管人死
僧人从岩缝中采挖石菖蒲，龙骨根，虎须叶
皈依以形入药的土方和威猛图腾的药引
灵长类退化为爬行类，从山崖偷取灵芝
以植物的聪明治愈人类的愚昧
崖壁上，瞪着双眼的盗火者还未死去
啄空的心脏开出火焰淬炼的花朵
蜜蜂在花蕊中翻阅诗歌的温度，采摘光芒
以飞天的筋斗点燃被暴雨浇灭的云朵
膏荒之躯，期待激光制导的外科手术
不打麻醉，看伽马刀如何剜出肿瘤
这之前，还要等待匹配的稀有血型
此刻暂且服下月亮，这枚苍白的片剂
2016.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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