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是我!”同组的老师在电话里愤怒得责问,我恨不得摔了手机。
领导说,当有同事责问,你们就说这是集体的决定。可是有用吗?还是不用解释了吧,因为我已经成为了她心目中十一分之一的“恶人”了。她还在继续,“就是因为我不会拍马屁吗?我与世无争,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招谁惹谁了......”
上级要整顿教育部门,引进“末位淘汰”制,实施“适岗竞聘”制。在这个充满竞争的时代,对于这样的政策或许无可厚非。只是几十年的公立弊病,突然要动大手术,谁能接受呀。奉献了几十年的青春年华,渐老之时却要面临淘汰,于情,谁不心生凄凉?用投票选举的形式来决定,那么,人情关系是否会站上风,那些特立独行的有个性的老师难免面临淘汰。于理,似很难公平公正。
而对于那些有投票决定权的老师来说,又何尝不是压力山大呀!当初,我被学校提名时,我就拜托同事不要选我,我不想做左右为难的“恶人”。但同事说,你选上,至少你可以保一下同组的老师,可以保一下同办公室的老师,我苦笑了一下,我又何尝有这等能力啊,我只不过是被拉着操刀的一个小卒,一不小心可能就砍伤了自己。
投票程序很耐人寻味。全校七个学科七个组,每组必须被选出一个所谓的“末位者”,然后一个个被领导约谈,最后在这七个中选出一位参加全县的适岗竞聘,也就是选出一个落聘者。这样一来,被伤害的不是一人,而是七个,因为这让他们马上联想到明年后年的那个落聘者。而更让人撕裂的是,某个组,个个敬业爱岗,个个埋头苦干,个个业绩出色,但也必须选出一个。我很心塞,笔有千金,握之无力。看着黑板上的一个个名字,就这样被大家或画圈或画叉决定着命运,我心生悲哀,我仿佛看到,一两年后,我也可能就这样被人家“生杀予夺”。我只想任性地做一个纯粹的语文老师呀,我在心里默默地无声地呐喊着。
结果出来了,我很担心那个最终落聘者。不是担心她找不到岗位,而是担心她无法承担落聘的尊严,无法承受背后的指指点点。上级只看结果,他们不会关心过程的折磨,更不会给那些所谓落聘者寻找心理援助。全县每个学校在同一天完成了这项工作。未落聘者心有余悸,警报解除后,开始纷纷打探议论。同情的发一声叹息,默默走开;好奇多事的开始搜罗八卦,似要看一场好戏。
我不知道那些落聘者将如何度过那个不眠之夜,我只能祈求他们能走出那个黑夜,背负的压力它得有个出口呀,哪怕大哭一场,哪怕大闹一下,可是哪里可以安放他们的情绪呢?谁又能抚慰他们呢?我唯有默默地祈求罢了。
有惊无险的约谈者们,似乎躲过一场灾难,侥幸会让他们或抑郁,或愤怒,似乎很少能洒脱的。是啊,轮到谁都不好受。只是有些人不说,默默咀嚼苦涩的同时也在默默诅咒着我们这些投票者,而有些人无法忍受,始终认为结果不公,于是就愤怒得责问:“凭什么是我!”我理解她内心的委屈,然而,我无法做什么。我也委屈,我又做错了什么,我又凭什么遭人指责和诅咒!
凭什么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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