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斌 【原创小说】
【郑重声明:本文为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我刚刚经过了入额考试,成为一名主审法官。我向宪法宣誓,我要惩恶扬善,做一名人民的好法官,我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啊!
吃过晚饭,我独自一人在家里看书。最近我手上有个陈年旧案,是房屋拆迁致死人案。
案件本身并不复杂,只是证据有些不足。
01
青溪江,是大山深处的一条江,因其江水青青而得名。这江的周围山峦青翠,与其说是“江”,不如说只是一条河。
这条河绕过山峦,向山下流去,约有十里八里汇入真正的大江。青溪江只是大江的一条小分支。它约有四五十丈宽,河床上有一大片鹅卵石。水深的时候,这些石头淹没在水下。枯水时,这些石头便露了出来。
河水清亮,一篙下去,不能触底,河水依然清澈透明,水中的小鱼游来游去。
河边上没有桥,要过河,只能靠渡船,河边有个撑船的男子。
这段时间,老婆大人总是和我吵架,嫌我没本事。
“你看看人家老六,一个晚上出去,能打一筐鱼,你才打几条?”
老婆大人常在吃饭时数落我,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这天晚上,老婆大人和我又吵了起来,我有些不消化,一个劲出虚功,被老婆大人赶了出来。
我的酒还没有喝完,我便拎着酒瓶子走出家门。听见老婆在我身后骂:“你个死鬼,别回来了。”
河上泛着青光,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天上,好大好大的月亮,将河边映成了一片银白色。
我坐在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一个人喝闷酒。我将酒倒在地上,敲了敲地,自言自语地说:“土地爷呀,您帮帮我吧。”
这时撑船的男子走了过来,他一身白色衣裤,走路轻飘飘的,有种仙风道骨的样子。他说:“怎么就你一个人,没人陪你喝酒吗?”
“是啊,您来的正好,陪我喝酒吧。我家那口子把我赶了出来。”
男子坐在我的对面,我给他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我们对着喝了起来。
奇怪,我明明只带了一壶酒,却怎么倒怎么有,一直都喝不完。还有就是我只带了一只酒杯,现在却变成了两只。但不管如何,我们喝得很痛快,边喝边笑、边骂边唱。
我说,最近我打的鱼越来越少,老婆大人不满意,常和我吵架。
“你别急,我帮你赶鱼去。”男子说着,像风一样轻飘飘地走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我听见河里有许多鱼欢蹦乱跳的声音,忙用渔网去捕,好多好多的鱼啊!
回到家里,老婆大人很高兴,问我今天怎么一下子打了这么多鱼?我就把和男子喝酒的事说了一遍。
老婆大人说:“明天晚上你还去河边喝酒去。”
“好啊!”
02
第二天晚上,我又来到河边,依然坐在前一天的那块大石头上,依然将酒倒在地上,又在地上敲了敲。
白衣男子又飘飘然地来到我的面前,我们一起喝酒,一起谈天说地。
然后就是白衣男子为我赶鱼。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我满载而归,老婆大人看到满满的鱼筐,非常高兴。不再与我吵架,而是每天都会多炒两个菜。
这天,我们像往常一样,在河边与白衣男子一起喝酒,我还特地带来了老婆大人炒的几盘菜。
白衣男子告诉我,他要离开这里,到百里外的县城去做官。
我说:“好啊,恭喜恭喜呀,当官了,你可要为我们百姓做好事。”
“那是,那是。”
酒喝到正兴时,白衣男子对我说:“和你说件事,你别介意。”
“您是我的恩人,让我每天能打那么多的鱼。我有啥可介意的。”
月光下,男子端起酒杯,一仰脖,将酒倒入自己的口中。我看到男子的脸色惨白。
不对呀,喝了酒,脸多是红的,脸白的人难斗。这人怎么越喝脸越白呢?
我问男子他家住在哪里?
白衣男子抬手向着西边指了指。
我顺着男子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那边隐隐约约地有片房子。
我更奇怪了。我在这里住了很久,怎么不知道那边有房子呢?我问:“什么村?”
男子说:“吴家屯。”
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附近有个村子叫“吴家屯”,再说他指的那个方向是山里,山里人烟稀少,更没有什么村庄。
不管怎么说,有人陪我喝酒,我还是很高兴的。
我们饮酒甚欢。
“兄弟呀,我要好好谢谢您,有空到我家坐坐!”我伸出手和他握。
白衣男子的手冰凉冰凉的。
我说:“您是不是穿的太少呀,手这样凉。
白衣男子和我说:“我说让你别介意的。”
白衣男子讲起了他的经历。
03
白衣男子姓蒲,住在吴家屯。
那年正赶上村子里拆迁。推土机像个怪兽一样,把一间一间土坯房子都踩在脚下,那哒哒哒的声音仿佛把人的筋骨都嚼碎了。
男子家的房子在村子最东边,盖得晚,比较新。但拆迁作价时却按统一标准支付很少的补偿款。
男子和拆迁办的人讲理,可哪里有理可讲呢,他们把男子推倒在地上,叫人开来推土机。
“你起不起来,不起来连人带房子一起推了。”拆迁人恶狠狠地说着。
男子跪在地上求那些人,说他家的房子刚刚盖好不久。
没有人听他说话,几个大汉,往地上扔了一沓子钞票,说:“这是补偿款,你爱要不要,就这些。”
男子的父亲上前和拆迁办的人说理,被拆迁办的人推倒在地,还用脚在他父亲身上踹,男子上前去拦挡,又被一个大汉当心踹了一脚。老父口吐鲜血,当场毙命。男子哭着要讨回公理。哪知道一伙人对他拳打脚踢。
男子安葬了父亲,他没有了家,不知道到哪里去,就在河边上干起的撑船的生意。
男子和我说起他家的房子被拆的事,边说边抹去脸上的泪。
男子接着说,有一天,有拆迁的人要渡河,他认出了是他的仇人,他就说,船坏了,不能过河。没有想到,那伙人又是拳打脚踢,还把男子推到了河里。
“这条江是青溪江,河水清澈。我在河里做了水鬼,勤勤恳恳,每天度人过河已经好几年了。阎王爷看我是个正直善良的人,就派我去县上做官,今天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白衣男子看着我,又补充了一句:“没有吓到你吧。”
我连忙说:“没有,没有。”
04
男子来到县城,做了县令,穿上蟒袍、系了玉带,端坐在朝堂上。
他每天都要审理许多冤假错案。
这天,朝堂外传来“咚、咚、咚”的鼓声,有人敲响了堂前的鸣冤鼓,有村民状告拆迁公司。
一个六十几岁的村民跪在堂上,说:“县老爷,求求您主持公正,我家的房子被人强拆了。”
蒲老爷听完村民的状诉,又让其他村民,上前补充。证实拆迁人的罪恶。
蒲老爷让他的手下将拆迁公司的老板捉拿于堂前。
蒲老爷认真审理案情,得知拆迁公司强占房子,殴打村民,甚至欺男霸女,干尽了坏事。
拆迁公司的老板人送外号“李二歪”,说他不仅口眼歪斜,而且心狠手辣。有不少被拆迁的村民受尽了欺侮。
经过了几番庭审,蒲老爷判李二歪下地狱接受惩罚。
李二歪被衙役们带了下去。
05
李二歪被带到了阴司。
在阴司里坐着一位黑脸判官,他看了看衙役送来的李二歪,问他犯了什么罪?
李二歪哪敢抬头,只是小声嘟囔。
黑脸判官看了诉状说:“先下油锅吧。”
只见阴司的堂上支起一口大油锅,油锅有三个铜铸的支脚。有小鬼前用棉纱沾了油,将油锅点燃。顿时整个阴司里火光冲天,有种烧烤的热浪。再看油锅通身及三个支脚已烧得通红。
此时的李二歪早已吓得屁滚尿流,他被四个小鬼连拉带扯地扔进油锅里,油锅里冒出一股恶臭的气味。
此时的油锅,热油滚沸,人不得靠近。李二歪在油锅里缩成了一团,他被滚烫的热油炸的皮肤焦黄,又变得焦黑,皮肤向外翻着,一块一块地脱落。一股热油进入了李二歪的嘴里,他的五脏六腑都被炸焦了,李二歪疼的在油锅里乱喊乱叫。但他蜷缩着身体,不敢动弹,他稍微一动,他的胳膊或腿就会折掉。
李二歪在油锅里被炸了两个时辰,他想怎么不死呀,赶快让我死吧,免得受这番罪,但他就是死不了。
几个小鬼用长筷子将李二歪从油锅里夹出来,他原来一米七的个子已经抽到了只有一米,全身焦黑。
黑脸判官看看被扔在地上的李二歪,问他,你知罪不知罪?
李二歪连忙点头。
黑脸判官说:“李二歪,你在人间干尽了坏事,到我这里来,就好好享用吧。听说古代还有一种刑罚叫上刀山,你也试试吧。”
几个小鬼连拉带拽地将李二歪拖到刀山前,让李二歪自己往上爬。他如果不爬,就用神鞭在他身上狠狠地抽上一鞭。
李二歪只好硬着头皮往刀山上爬。
那刀山是由一把把锋利的尖刀组成的,明晃晃的尖刀一把挨着一把,直立在山坡上。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
李二歪看到刀山的刀尖上挂哭爹喊娘乱叫的人,那刀尖上有挂着肠子的,也有挂着肚子的,还有耷拉着的生殖器,都是血淋淋的。挂在尖刀上的人一个劲在喊饶命,放他们下去。
在神鞭的抽打下,李二歪一步一步踩着尖刀向刀山上爬去。他的脚部已经被尖刀扎烂,小腿也在流血。一把利刃从他的喉咙划向他的小腹部,皮开肉绽,里边都是腐烂的臭肉。
李二歪呲牙咧嘴地往上爬,他的动作稍慢一点就要挨神鞭雨点般的抽打。
此时的李二歪已是满身都在流血,他嗞哇乱叫。一会喉咙被刀割破,一会身上、大腿上又挨了数刀。李二歪心想,让我死吧,让我了算了,不受这个罪了,但他就是想死也死不了。
总算是爬完了刀山。
黑脸判官问李二歪一共侵占百姓多少钱?李二歪说,他也记不清了。
于是黑脸判官又让小鬼们把刚才的油锅淘洗干净,在下边重新用木柴点燃。又把从李二歪家搜来的银子统统倒进油锅里,熔化成银浆。
几个小鬼掰开李二歪的嘴,把他贪腐的已经熔化的银两灌进他的嘴里。李二歪的喉咙、肠子都已经被滚烫的银浆烫得百孔千疮,一股难闻的焦臭味四处弥散。
李二歪想,当初只想多贪一些,现如今却想少一点吧,少受点罪。
判官处罚了李二歪,他最后瘫在地上,变成了一只浑身长满疥疮的赖蛤蟆。
我听着白衣男子的讲述,他忽然变得白发苍苍,俨然成为一位老者。我叫他,他没有理我,飘飘然地离去。
我从梦中醒来,哪有白衣男子,哪有黑脸判官,哪有李二歪。
但我还是在想,为民除害,弘扬正义是我的职责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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