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

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东方泛起鱼肚白”。

早起，穿城办事。公交车上，看到了东边天空的“鱼肚白”，灰白的，清冷的光，将宿夜的疲惫一扫而光，带来满心的欢喜。事毕，兴致仍浓，遂徒步而归。

寂寥的小巷，稀落的行人，那是冷清街市的味道。不同于深夜昏黄路灯下的落寞与孤独，早晨的街市满是清新，满是希望。

九曲河的水泛着微波，像将醒的孩子轻皱着眉头。沿着河边漫步，到了西门市场。小贩们挤满了，大爷，大妈们提着篮，挎着包，背着篓，询价，购物……一辆运鱼的罐装车停在街心，穿着橡胶裤的大汉挥动网兜将白花花的鱼儿舀出，满是泡沫的水流了一地……

嘈杂，纷扰，脏乱……俗！脑海构建起的“清冷的天上街市”被打破了。我虽为一介俗夫，但此刻，在“鱼肚白”景致的装点下，多了些许雅致。短短一瞥，匆匆穿过市场，我重新走上了冷清的街市。

当大半个城市都还在沉睡时，市场却在大爷大妈们的扰动下，在柴米油盐的俗事生活中热闹开来。难道市场才是城市的心脏？想到那些大爷大妈中也许就有我的父母，也有还在沉睡的大多数年轻人的父母，我竟心生一丝感慨。年轻人是时尚的弄潮儿，不管是八十年代的爆炸头，喇叭裤，迪斯科，还是而今的泡吧，嗨歌……年轻真好，对生活的热情激发了无尽的创造力和想象力，那些粗俗的生活，为他们所不屑。毕竟，柴米油盐的铜臭味，远没有灯红酒绿的香水味让人陶醉。

其实，大爷大妈们并非就甘于粗俗，他们也是有情致的。无数次听父母唠叨，说等儿子长大了，他们就回乡下去。土地平旷，良田美池，桑竹绕舍，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那是他们的情致。我的父母，还有市场里的大爷大妈们承担了世界的粗俗，把情致留给了儿孙，他们说：“别让年轻的生命为俗事纠缠！世界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与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