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王睿奇经常进城和杨东雨他们小聚一下,算是廖慰了思乡之苦。
去的次数多了,一来二去王睿奇和大家也渐渐熟悉了起来,其中有个老乡给他的印象比较深,那就是北航的李志。这哥们在北航学的是飞行器设计专业,可以说在北航里面那就是皇冠上的颗明珠啊。杨东雨和稽天赐和他比较熟,据他们说,这哥们以前在湖西一中的时候,就以聪明、机灵见长。听说在北航里面,也深得授课老师的喜欢,说实话,飞行器设计还是需要一些天赋的,而李志正好擅长这个。像李志这种男孩,一般也深得女孩的喜欢。大学入学以后的第一年,可以说正是李志意气风发的时候。按照正常的逻辑,李志大学毕业后,会考研、读博,之后就是在某飞机设计研究所,成为牛X的设计师,没准儿以后乘坐的哪款飞机,就是这位仁兄设计的呢。
那时每次见到李志,大家聊天的过程中,总能被李志机智幽默的插科打诨逗的前仰后合,听说他还在北航交了个女朋友,是外语系里最漂亮的女孩儿,妥妥的一枚人生赢家。王睿奇时刻都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上天对他是如此的宠爱,甚至会让其他人心里有些小小的嫉妒。
从大二开始,王睿奇再见到李志时,他身上的志得意满好像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样。大家一起聊天时,他变得一下不怎么说话了,倒是不停的打着哈欠,没有了他的妙语连珠,聚会好像少了点东西,这让王睿奇有点儿不适应。再后来,不管见到什么熟人,张口就朝别人借钱。王睿奇听杨东雨说,李志从大二开始,在宿舍里染上了打麻将的恶习。别人打麻将,只是作为偶尔的消遣,谁知道这哥们简直把它当做了职业。自己宿舍找不到人打,就去别的宿舍找,甚至还会去外面和社会上的人一起玩儿。时间久了,因赌博欠下的窟窿越来越大。
有些人在窘迫的时候,往往就会忘记自尊为何物。你想吧,就连王睿奇这样的穷学生,并且和李志也不太熟,他都能张开口借钱,可见他当时到了什么程度。他在呼呼啦啦的麻将声中,慢慢忘记了学业为何物,考试挂科成了家常便饭。女朋友对他屡次劝诫,每次他都信誓旦旦决心戒赌,谁知此后女孩儿总是能在各种麻将桌上看到他的身影。在无数次的伤心之后,漂亮的女朋友选择离开了他。李志一看她这次好像是铁了心一样,在她面前跪了下来,还不停的抽自己嘴巴,抽的也确实够狠,连嘴角都流出了血。李志边痛哭流涕,边啪啪的抽自己,看的女孩后来也心软了,答应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结局大家可能也猜到了,当女孩再一次站在屋外,看着麻将桌上无暇他顾的李志,眼角流下了伤心的泪水。这一次,她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分手,没有再给李志任何机会。尽管李志又再一次搬出了一哭、二抽、三上吊的套路,但女孩看李志的眼神,里面除了绝望,再没有别的任何东西。
荒废的学业、女友的离去,李志再也没有任何可以炫耀的资本。他没有选择绝地重生这样的励志故事,而是在酒精中麻痹自己。大二没有结束,他就被学校开除了。他离开学校后,再也没有和任何人联系过。多年以后,王睿奇还特意打听过他的消息,但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志就这样从天之骄子,到后来的被学校除名,中间也就经过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后来王睿奇从报纸上看到,别说在普通的高校,就算是在清华北大这样的最高学府,每年也有学生因自我约束能力差,从而陷入各种各样的“瘾”中无法自拔,学校在尽了各种努力之后,不得不狠心把这种学生除名。对于中国的很多大学生,入学之前经过了十年寒窗,在学校有老师管,在家里有父母管,一到大学反而没人管了。平时又没有养成自律的习惯,随即染上各种恶习,最后沉沦下去,从别人羡慕的天之骄子沦为路人甲乙。不得不说,这既是这种学生的人生悲哀,也是中国教育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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