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医生，交给你一个人。”
我抬头看了看，楼下门诊医助领着一个年轻女子向我走来。那年轻女子约20出头，彩色的头发杂乱的垂着，破洞艺术的T恤下，微微隆起的小腹随着呼吸若隐若现。
而对于工作了十六年的我，早已习惯各种场景和离奇的剧情。
“多少周？”
“四个月。”医助把病历本递到我面前，“那我先走了。”
年轻女子怔怔地望着我，手不自然的搓了搓。
“没事，别紧张，坐下吧。”我露出了职业性的微笑。
“证明带了吗？”
“嗯”
“家属来了吗？”
“嗯”
“想好了吗？药一旦用了就没反悔的余地了。”
“嗯。”
前前后后几个低着头的“嗯”，别无他话。
“叫你家属来签字吧。”
她默默拿出手机，发了一条微信，不一会儿，一个微胖的男人眯着眼进来了。
“还要干嘛？钱不是都交完了吗？你怎么这么多事？”
“先生，”我打断他，“你是她的男友吧，那就对了，这边需要你签字，再了解一下她整个住院的流程。”
“烦死了，真是事多。”
我忽然语塞，机械性的完成了病史采集，谈话签字等流程，看了一遍化验单，没问题，可以用药。
我起身说：“走吧，我现在带你去打针。”
男子一听，顿时脸色大变：“完事了是吧？那我出去了，晚上再回来。”
女子始终闭口不语。默默地跟着我走向了处置间。
我让她躺好，把衣服撩起来，露出小肚子。她乖巧地照做，半晌，深深地叹了口气，对我说：“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引产了吧。”
我不知道应该给她一个怎样的回应，一句话或是一个理解的表情？
“来吧，我开始消毒了。不要动一会儿就好。”我觉得这句话比较适合现在的气氛。
……太晚了，该睡了，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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