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0-01

 

2017-10-01

      每次想起我奶奶，总浮现出这样的她：一头青黛色的头发齐齐地梳到脑后，两鬓的头发用两个宽宽的黑色的有些掉漆的发夹别在耳朵后面，耳朵上戴着从我记事起就有的一对银色雕着点花儿的耳坠。她坐在门口的石板凳上，等我放学回家……

      小时候，我是跟我奶奶长大的。我上的小学离我奶奶家近点，又由于爸妈确实比较忙，索性就在奶奶家吃喝住了。我喜欢在我奶奶家，那里有宽敞的小院，有平坦的摔了也不疼的土地，有可以捉迷藏的小菜园，有撑起凉阴的桐树，有长年被雨水击打出洞洞的青石板，有孩子们涂鸦的红砖墙，还有雪化之际又冻起冰柱的青瓦房檐……这倒有种“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的清新古朴韵味。

  奶奶做的饭好吃！蒜汁烙茄子，刚摘的茄子头顶还带着青刺，茎头还渗出一股汁水，就被奶奶拿去烹饪了。洗一洗，切片，奶奶说得切稍微厚点，不然一烙就碎了。我目不转睛地看着，菜刀嚓嚓的声音一声声勾引着我的味蕾。上鏊子，大火烧热，放茄子，改为小火，唔上锅盖，不到一分钟，随着滋滋的声音悠悠地飘出一股香味，越来越浓，打开锅盖，香味溢满整间小屋，这是我最欣喜的时刻，拿根筷子，学着奶奶的样子，戳一戳，看看茄子这一面烙透了没有，“奶奶，软了软了！”我迫不及待地叫喊着，只见奶奶两只手迅速将茄子翻过来，又一阵滋滋声，等两面金黄时铲出剁成长条，放于碗中，将捣碎的蒜汁加入盐、香油、醋，把蒜汁泼在茄子上，搅拌，夹起一筷头，是绵软和咸香的体验。

    小时候的奶奶是如此，而今的奶奶虽没有了自己的小院，虽做不了好吃的蒜汁烙茄子，但是她的心依旧是“等我回家”。

    我工作两年多了，已结婚半年，工作及生活的繁琐致使我回家少了，一月不见奶奶便在妈妈面前念叨：“小妮儿还上着学呢？不该放假呢？孩子老忙，我给她烙点烙馍你给她送去吧？……”每次妈妈打过这样的电话我当周周末必须赶回去一趟。奶奶八九十的人了，我不想让她老人家有一丁点儿的失落。回去看看奶奶花白的发、如雕刻般的皱纹、弯曲的背、还有那饱经风霜的微颤的手，无奈、疼惜、守护……这些感触一涌而来，都化为陪她静坐，陪她说笑，陪她幸福。

    摇晃的流年，轻摆的时钟，不知道岁月的流逝竟如此冷漠，我拽着岁月的衣角，在灯下游走，愿她慢一些，再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