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一醒来,生日这两个字跃进脑海。正好想赖床,就躺床上回忆我过的那些生日。
不记得是哪年,哪岁,谁先谁后,但都是准确的发生在我生日那天。
【1】
那时候,我还小的时候,吃不饱穿不暖,说过生日,就是在做白日梦。
所以,我以及我周围的人,生日这个话题几乎是空白。
那天起床时,"今天是你的生日,中午弄鸡蛋给你吃"母亲有些高兴地说。
哇!鸡蛋!我吃过,那味道、那质地,每天吃的粗粮跟鸡蛋没办法比。
但我没敢说我吃过鸡蛋,因为那是我从鸡窝里偷摸出来,放在熬猪食的锅里和猪食一起煮熟后,剥了皮一个人躲楼上,小心翼翼地小口小口吃完。
为了毁灭证据,把鸡蛋皮扔到房顶上。
为了那个丢失的鸡蛋,母亲百思不得其解,每天更加小心地管理每一只鸡下的蛋,因为那是一家子的油盐钱。
我带着兴奋的心情下地干活,日子终于因生日有那么一点点改善,心情不一样也是应该的。
边干活边想,母亲会怎么弄鸡蛋呢?放猪食锅肯定不可能,用油炸可能性不大,因为家里那点油是有计划的,炸着吃费油呀,那……。
充满希望的一早上的活干完了,收工回家吃午饭的路上碰到同村的一小伙伴,没忍住,带着几分显耀的意思把午饭要吃鸡蛋的事和她说了,她脸上先是羡慕后是暗淡的表情,是我多年后心里的一小块暗斑。
鸡蛋是用一个小碗放在蒸笼上蒸的,蒸笼里一共蒸了三样东西,最底层是大米饭,大米饭上是一层玉米饭,鸡蛋就在玉米饭上。
每次吃饭,都是要趁着饥饿先吃玉米饭,玉米饭的口感不像大米饭好,吃多了,看见就怕。但没办法,一年收的大米不够一家子吃一年。
那小碗蒸的鸡蛋,只用了一个鸡蛋,母亲说只有一个鸡蛋,除了蒸够我们三姐妹吃,还真不能炒或者油炸。
虽然那顿生日鸡蛋饭,吃得有些寒酸,但一直都是我记忆中的一抹微弱的温暖。那个早上的希望,那个早上的蒸笼,那个早上桌上的那一小碗鸡蛋。
【2】
那是在姨妈家,表姊妹几个,一起干了一天活,一起做晚饭, 一起围桌子吃饭。
正吃着时,表哥说今天是我的生日,所有人都看向我。然后就开始算这是我第几岁生日,我出生三天外公就去世了,我有几岁,外公就去世几年了。
外公去世那天,我从医院回来,外公第一眼看到我就说,这是一个有福气的孩子,要好好的养大成人。
我使劲回忆我见到外公的情景,可脑子一片空白。
如今,我想象出好多种我第一次和最后一次与外公见面的情景,但始终不知道,那哪一种才是最还原历史的。
尽管那晚姨妈,表姐表哥他们细搜了所有我和外公见面的细节。
晚饭后,姨妈一家人都在用各种方式逗我开心。
其实,他们不知道在他们家,我本身就会天然的开心,不需要特意创造。
【3】
成年后,生日变得不那么寒酸,过一个想吃什么就买的生日,已是能力范围之内的事。
刚参加工作来这个小城,过了一个最烂浪漫的生日。
牛奶盒自拼那个曾经爱过,共度时光的人,把蛋糕藏在背后,一边走近,一边深情地说,生日快乐。
虽然,时光的无情和现实的残忍把回忆熬成了毒药,但那个过了的生日,还是值得拥有。
【4】
中年后,生日与浪漫和兴奋无关,更多的是温暖和对似水流年的伤感。
女儿会偷偷攒下零花钱,偷偷为我订生日蛋糕。
甚至用松子、牛奶盒、玩具在我睡了之后,在我房间门外摆出‘生日快乐’的字样,生日那天早上一推门就看见。
自从有了女儿后,我每年给她过生日,她也每年给我过生日。生日成了生活的一种重要仪式,成为又年长一岁的一个刻度。
总之,我感恩我曾经过了的那些生日,和那些曾经陪我过生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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