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把我带出来要去哪儿啊?”
“不知道,我不熟悉这里。”这村上的样子还是变了不少的,虽然比以前好看的多,但粗略一环视,也还是发现不了引人注目的事物。
“那我们去钓龙虾吧,那边有河池。”吴橙默手指着东边说道。
东边的确有一张面积还可以的河池。抬眼望去,河滩上茂密的树木里交杂着小竹林,还可以看到一点点的河面,河面平静的很,应该是没有风的关系吧。那河池边上的那户人家是新造的,三间三层的别墅式楼房,完全没有了记忆中的影子,连周围的景致都焕然一新了,吴橙言发了会呆,想着那会儿应该是自己太小了,对这里的记忆根本不多,也模糊不清了,但是对方家的地基总不至于换了吧。
“走吧,去看看有没有龙虾的影子。”
“太好了,肯定有的,回头让老爸做几副钓子,哈哈……”吴橙默说着便自顾自跑河滩便去了,无奈,橙言只好紧跟上。
俩人一个兴致勃勃地寻找着龙虾的身影,一个心不在焉地环视着周围。对于这河池的印象,就是小时候父亲会带她来此游泳,洗脚,河滩边上还有两颗枣子树,嬉水的时候,拿小石头砸几颗下来,直接洗了吃,或者碰上主人来采枣子,那就可以吃现成的了,那些记忆也都和这盛夏有关,如今枣子树也不在了,可以说物是人非。吴橙言看着那专心致志的弟弟,心里着实郁闷无比,一时没了兴致,便提出打道回府。
刚往回走几步路,便听见有人叫橙默的名字,姐弟俩循声望去,只见别墅二楼的阳台上,一个年纪与吴橙言相仿的女孩正笑盈盈地望着她们。
吴橙言最深层里的记忆知道这是谁,要不然也之前也不会那么在意这栋房子,但脑神经还在反应,搜索者记忆里的面孔,就听见跟在她后面的吴橙默甜甜地叫了一声:“静依姐姐。”静依,吴静依,这次橙言想起来了,记忆里的面孔多少可以和眼前的人重合了些。橙言和吴静依也算沾亲带故,乡下地方,一个姓氏的,往往有着同一个祖宗,而孩童时代,这两人几乎形影不离,成天玩在一起,直到吴橙言跟随母亲生活,去了上海,吴橙言只记得和她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小学的时候,也就如橙默这般大的点,如今长大成人后,彼此之间的印象都模糊了不少,不光吴橙言怔了一下,显然对方也在搜索记忆的样子。
“小橙默,你好啊,还久没见你来奶奶家了,这是你姐姐吧,橙,言?”吴静依这话其实是对着吴橙言说的。
“是啊,我姐姐。”橙默应答着抬头在两个姐姐之间来回看了看,最后眼神落在了自己家的姐姐身上,奇怪她怎么不出声。
吴橙言直面久违的小伙伴,一时间竟对她的名字难以叫出口,不免显得一丝窘迫,又感觉到来自弟弟的眼神压力。
“嗨,好久不见。”吴橙言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飘。
“嗯,是好久没见了,好几年了都,橙言,你这次回来打算住多久呢?”居高临下的吴静依一脸兴奋。
“嗯~一个星期那边吧,但不会一直在家,因为打算周边游。”
“哦,这样啊,那,我等一下就过来玩玩,怎么样?”
“好啊,随时。”吴橙言应承着,但心里的想法是:“来吧,虽然不知道要聊什么。”
迅速地结束了尴尬的好久不见,回了家,吴爸还在埋头苦干,吴橙言便随意刷着手机转移注意力,没多久,吴静依还真就过来了。
和吴爸打过招呼后,吴橙言便和她来到庭院中,庭院一隅的葡萄藤架下设有石桌石凳,葡萄架上的一串串葡萄晶莹剔透,色泽诱人。吴橙言拿剪刀剪了两大串,用井水冲洗了一下,便拿去和吴静依享受了,凉爽的井水冲洗过的葡萄仿佛更加甘润,在如此美食的调剂下,两人的话题也顺畅了。
“你们先去哪儿玩呢?”
“西塘吧,然后去南北湖,貌似烧烤什么的。”
“真好,我爸妈都不愿和我出去玩的,真是。有机会我们出去玩一趟吧,哪儿都行。”
“好啊,某个假期吧,可以好好计划一下,出去玩久一点那种,这暑假是不行了,快开学了,我没想法跑远路了。”吴橙言慢悠悠剥着葡萄皮说道。
“嗯,你考上了什么学校?”吴静依把葡萄直接对半咬着吃。
“浙江xx大学,在下沙大学城那里。”
“不是吧?”吴静依急急咽下了嘴里的葡萄,瞪大了本来就大得扑闪扑的眼睛,“那么巧,我也是那所大学诶,我学财会,你呢?”
一听这话,换吴橙言意外到了,不知道是被葡萄甜的齁住了还是怎的,一下子呛到了喉咙,不停地咳嗽起来。“真的啊?!那真是,咳咳,太,太巧了,咳咳咳,呵呵呵,看我这兴奋的,我是那个,嗯,什么食品质量与安全,以后就是做检测那种。”
看着咳得脸红了的吴橙言,吴静依也将自己的灿烂笑容留在了这美好的夏季上午。
小时的玩伴不经意间成了大学同学,真是好缘分啊,有那么点续缘的意思,这应该算是回奶奶家最大,最意外的收获了吧。
要开学了。
这几天吴橙言的心情一天比一天轻松,想着自己总算可以离开这个压抑的家了,但是面对钱音却不敢过于表露,因为钱音的脸是一天比一天拉的长,吴橙言甚至能感觉到她在摆弄那些宝贝花草的时候,眉头都是紧锁的。
母女俩从来没有分开过那么远的距离那么久,但现在这原因根本就不是问题,关键问题是吴橙言离开了钱音的视线范围后,她绝然不放心她女儿的社交啊。油画的事情本就是意外发现的,就带来一个晴天霹雳,至此,钱音极度想对吴橙言的每一个社交关系都想摸清楚底,所以一想到这件事她就无比发愁。孩子学总得上,社交也得有,可自己的手伸不了那么长,管不了那么细,纵然她明了这些事实,但真的到了这步,心里怎么都不舒服,更扭曲的是,以钱音的性子又不愿很明显的多次去警告吴橙言这些那些的,骨子里她非常信任女儿的独立人格,因为那不管怎么说,也算是自己的教育成果。
陷入担忧及自我矛盾中,却又无可奈何,这种感觉让钱音透不过气来。
开车送吴橙言去车站时,一路上钱音啰啰嗦嗦说一些话,有逻辑的,没条理的,自言自语的,有些一反常态。吴橙言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有时侧头望着她妈妈,钱音脸上的焦虑感一展无余,断然不是因为上海的交通路况。
从车上搬出最后一件行李,两人以平常的语气和钱音告别后,吴橙言转身进了车站。钱音望着橙言远去的背影,有些黯然,有些焦虑,有些踌躇不前,那样子看起来,真是,无能极了。
安检的队伍有些长,不过吴橙言一点也不着急,她发现自己只要离开母亲的视线范围就会变得很轻松,连呼吸都顺畅一些,这也是她极力拒绝钱音陪同去报道的原因,免得路途虽短,心情却不轻松。
队伍往前移动着,吴橙言不知道是注意力过于集中还是过于分散,有人拉了拉她的手臂她才扭过头来,一看是钱音,便奇怪妈妈怎么又过来了。
钱音递过来一瓶水,“拿着,好像没带水。”
吴橙言接了水,嘟囔了一句:“有带杯子。”
“车上的是热水,要是一下子渴了呢,光带个杯子就能立刻解渴了?真是的。”钱音盯着对方借机数落。吴橙言也就没再说话。
见此,钱音有些窝火,却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另外,我最后再叮嘱你一句,交友谨慎些,我们是清白人家,别净交些个乌七八糟的人。你是去读书的,不是去玩的,自己要有判断力,多联系吧。”
听了这话,吴橙言一下就烦躁了,胡乱地点头应着,脚下的步调紧紧跟随移动的队伍,好像离妈妈多一步距离,心烦就能减少一分。
终于还是离别了母亲,最后道别看的那一眼,吴橙言没有看清母亲的样子便转身扎进了人潮。
新环境,新同学,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交到不错的新朋友。四人一间寝室,吴橙言的床铺位对着房门一侧,只要开着门,躺在床上就能看到时不时经过的同学,同时,也能被她们一扫而过自己寝室的状态,这让她极为不舒服,平时在家,只要进了自己房间就一定会关门,母亲进来也是敲门而入。
此刻,正躺在床上看书的吴橙言心思显然无法集中,因为门是开着的,刚出去打水的俩室友依旧没有关门,连虚掩一下的没有,她紧紧盯着那扇开着的该死的门,心里不免恼火,身体却不愿意动一下。开学一个星期以来,她已经对那俩人出现了厌恶情绪,不过现在吴橙言还只是觉得自己不适应住宿而已,所以她没有把这些不满情绪表达出来,更重要的是,她的这种不满有人替她发泄,那就是她的对床,林怡。这个林怡,据吴橙言的初步观察,此人性格上有点像徐诗南,但明显比徐诗南耿直多了,所以相处起来应该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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