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先一步醒来,酸胀麻木的躯体毫无反应,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绷紧的发条般,霎时间爬起来,抓住闹钟趴上去看,可怎么也看不清。顺手扯过充电的手机,点亮屏幕,才辨认清楚时间,长处了一口气。还有五分钟!身子又软下去,被床拉下去,挂在身上。
就在这混沌的时差里,像是过了一个月,因为有剧情复杂的梦境急匆匆闪过,开头有些苦情,不知怎的竟想掉泪,身子微微抽搐几下。继而又开始欢庆起来,不知是谁的喜抑或谁的悲,不觉畅快大笑,身子剧烈抖动起来。笑着笑着,脸色一僵——秒针发出警告。
起身,穿衣,洗漱,叼面包锁门。这时间,和做梦的时间如此的相同,又如此的不同。
楼下,那段二百米的公路已修了半年。不对,一年。也不对,是八个月了!先修左面,再修右面,不知道整容手术是不是也这样做,看起来很合理。不知道几十里外的那座闻名世界的都市,是不是也这样修路。唯一的不足,是那三五个民工将那台机器开得气喘吁吁,满身污泥。渐次,那轰鸣声也成了生活的一部分,于夜中也毫不侵扰原本的安静。
几个穿校服的学生骑着单车一闪而过,只留下他们还在争执的话题。电动车一辆辆,从绿色的门口穿过。一辆车驶来,在门口停下来,估摸了半晌,听了片刻后面急促的鸣笛声,掉头走开了。下一辆车接上,毫不犹豫地退走。这扇绿色的门,见到许多得意的表情,也瞥见无数怒目而视。
门外,是一条公路,往右走五十米,是十字路口。如果是红灯,需要等一分钟左右。如果没有红灯,那么世界可能就多了一分钟。所以,无数双腿和时间赛跑,毫不退让。
十五秒,走过马路。路口有一个摊位,晚上灯光下映着遍地的垃圾,现在只有铁链锁着空旷。
就这么走一百米,在一个小十字路口,是几个卖早餐的小车。每次他们不见了,必定是检查的日子,也就多了很多饿着的肚子。其实这些早餐无关味道,不过是一个流程而已。他们的流程,顾客的流程,身体的流程。
在公路侧面,有一条小路,树荫掩映,只是一片寂寥。大概是中间要经历一家垃圾回收站,味道和湿湿的地面形成了一道屏障。
下一个十字路口,左拐,最后一段路。这段直直的路,足有五百米。这路上,有车铃声,脚步声,树上的鸟鸣声。有水泥未干的味道,有汽油稀释的味道,衣服缝里早餐的味道。
向左,向右。分针推着脑子与四肢。上午,中午,下午。
夜晚的楼,化作一台台路灯,照亮直直的路。路口,必然是右拐。
垃圾回收站前是干干的路,错乱的湿脚印印了一排。路边的单车结伴站立,等待时针敲响铃声。机器的喘息平复,耐心等待猝不及防的到来。
楼梯,一楼,二楼,三楼。
空虚的夜,没有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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