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隔着这个东部的城市也就十公里左右,村里的情形跟城里也不大相同。
村子里的街路胡同都用水泥硬化了,见泥土地的空地儿跟城市一样越来越少,水泥沥青铺得到处都是,不得不慨叹的现代工业文明力量的强大影响。
底色明亮而形状整齐的水泥街道规划使人一眼就看出老远,村里的人或一人两人地坐在自家大门口的水泥阶上,或自发聚集在大街宽绰处的空地上,上了年纪的人似乎因再做不了什么的事情了,面临走向衰老的共同节点而变得平等而和气。至于在村里的年轻人影子已难寻觅,他们正借助马路上的汽车,车间里的机器,城市里的楼房实现着生活理想。即使呆在村里的,与人的交往也迅捷直入,很少有太多热络的乡村人情交接了。
村子里的夜色也不比原先,黑做漆漆一团,也被那边挨着的城市中和成了灰色,这里的夜不再在星斗点缀下黑的那么透,但仍比城市要黑得多,安静的多。城市里彻夜不熄的强光,一辆辆车的咆哮,似乎抽尽了夜的生命的空气。
独居的母亲看上去显老了很多,本来矮小的身体半躺在炕上,腿和上身看上去蜷缩地更小了,看电视的眼睛似乎也总眯在一起再也张不大。这就是人,衰老着的人,独居着一个人生活,有些人天性不适合与人呆在一起,变得越来越少语而敏感。然而,我躺在炕上稍一打盹,迷糊了一下,母亲便爬起身过来给我盖上被子。唉,这就母亲!
家里的这只狗,组成家的一份子,对这个家保持着持续的热情和一贯的忠贞。来这个家已四五年有余,它已把院子当成了它的领地,行使绝对的主权,负有绝对的责任。尽管它也偶尔瞅个漏儿跑到墙外的世界去浪一浪。在这个院子里每一声不熟悉的声音,鸡窝里鸡群每一阵骚动,它都要立刻跑过去看。这不,我刚一发动车,它又以为我照惯例又要往城里走,忙不迭地摇尾跑过来,喷着响鼻,我拍拍它的头,说,狗儿,我不走。夜里安静,它呆在窝里一声不吭,第二天早上天色刚一亮,一听见我起床的动静,就在屋外抓门,急着要进屋见我。狗真是一种有情义的动物。
院子里靠西墙的那棵大银杏,挺立在春晨光色洇润的天空里,杈桠上已长出一寸多长的叶芽苞,在下一个的某个时刻,就要放绽新叶了,春天的温暖也就又回到家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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