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我又带了毕业班,临近期末前的一个上午,我正在办公室改作业,突然,同事L老师回了办公室,她像以往一样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来,但是门却被她打得大开,冬天好冷,我们都习惯把门关着,看着大开的们,我也习惯性起身,想把它关上,正当我想关门时,L老师发话了:“不关,等会儿校长会过来。”我这才发现,L老师的面容阴沉,眼眶微湿,似乎哭过。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会儿,校长果然来了,他是一个个子不高的微胖人士,他的脸上总是阴天时多,晴天时少。尤其是在学校调考抽测排名不理想时,尤其是看到哪个老师“犯了错”时,那脸阴沉得很吓人。在这里三年,我很少和他说过话。
在校长和L老师接下来的办公室对话中,我已经大概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早自习,校长去了L老师班上,对她说道:“你们班那个成绩很差的学生,家长有没有带他去检查啊?一定要去,要搞一个证(他说的证是弱智者,可以让学生考试时不计入成绩,不影响学校的排名)”说完L老师,校长又把那个“拖了学校后腿”的无辜学生叫出来,大声地训斥了一顿,我在办公室改作业时听到的训斥声,原来就是这个。
校长走后,L老师越想越觉得郁闷,早自习下了后就去找他理论了一番,校长怕更多的老师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不让L老师在走廊里讨论这件事,L老师回办公室之后,想到自己接手这个之前谁都不想接的班后,付出的种种,然后又不被学校和领导理解,顿时觉得心塞难过,眼泪就止不住流。第一节课间校长来时,说了很多“安慰”的话,然后走掉。这个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它真的能很容易过去吗?那个没有“证”的孩子,那些以后也没有“证”的孩子,他们该怎样在学校生存?
前天,听李一诺的演讲《力量,来自于哪里?》,听到一诺在创建一土教育时,遇到的种种教育现实时,我也热泪盈眶。一诺说:“没想到20几年过去了,我们的教育仍然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一个不那么聪明的孩子,仅仅是因为他考不好,就需要去医院检查,并且最好是有一个“弱智证”,能够不影响学校的排名,不影响校长的政绩,这是合理的事情吗?这是美好的教育吗?这是对生命的不尊重啊,也许校长有他的苦衷,学校连续十几年的好成绩,可能会在今年的毕业考中被这样的一个孩子搅黄,校长会因此被教育局批评,甚至失去了升官的机会。
身为老师,我无法改变校长的急功近利,也无法改变应试教育的竞争中对生命的不尊重,我以后也会碰到无数个没有“证”的孩子,只希望自己在那时能有足够的勇气去承受来自领导和学校的压力,去尽力保护那些“没有证”的孩子,让他们有权利生活在这个充满竞争的时代。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