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电焊的医生不是好牙医

人对于痛苦和恐惧似乎总选择性遗忘，比如现在的我，已经快记不太清昨天那场让我怀疑人生的拔牙手术了。

你这颗智齿还没长出来为什么要拔？医生问。

不是你让我拔的吗？况且这是颗阻生齿，是长不出来的，我只是防患于未然。我很奇怪，这医生是属鱼的吗，才几天就忘了自己说的话。

现在不拔也可以的，医生说。

还是拔了吧。开玩笑，进次岛虽不是千里迢迢但也长途跋涉，我怎么可能啥都没干就回去呢。

于是拔牙开始了。

这次上的麻药似乎比上次疼，因为除了牙龈，还给我扎了左边脸颊，感觉到麻药在缓缓地推进肉里，想倒吸一口凉气，却发现嘴巴已经不能配合了。

这次比较麻烦，时间会久一点，医生说。

不知为什么，一股巨大的恐惧突然席卷了我，这颗都不疼，也没长出来，我干吗要拔，不拔了。

医生，我不拔了！我决定当个逃兵。

你麻药都打了，岂不是浪费了？医生这时想到的竟然是会浪费麻药！

我停顿了几秒钟，这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几秒，很多个念头在脑海中一一闪现：不拔的话我现在就能回去，最多两三个小时麻药就退了，我还是那个活蹦乱跳的美少女；如果现在拔了，我可能会大出血，会感染，会屎…

这么一想坚定了我不拔的决心，正在这时，麻药针头刺在牙龈上的痛楚突然浮现，又让我想起上次牙齿疼起来那种像钝刀一下一下割神经的疼。

我冷静了，医生，来吧，拔了它！

我用视死如归的冷静看着医生拿起冰凉的手术刀，感受牙龈被划开。他又换了一种工具，应该是把牙龈拨开，又用钳子（不知道是什么跟钳子一样的功能）把牙齿拔了出来，这么顺利，医生甚至哼起了愉悦的小曲。

我长出了口气，什么嘛，这么快，早说我就不会那么怕了。正等着医生给我缝线，却看到他手里拿着的不是线，而是钻头，我全身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想跑却不能动弹。

天哪，它响起来了，这是来自地狱的声音，随之而来的燃烧蛋白质的气味，那是魔鬼在炼狱狂欢的味道。

小美子是对的，她的牙牙就是变成牙碎碎才拿出来，我还以为我的牙医手段会更高明，能给牙牙留个全尸。

这时，医生拿着一把锤子过来了…

我慌了，钻头，钳子，锥子，竟然还有锤子！这不是拔牙，这是大型分尸现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只能乖乖地张大嘴巴，眼睁睁看着他把锥子放到牙齿边，用锤子一下一下地敲打我的牙龈，不知为什么，我有点想笑，此时我可能有点精神错乱。

可能听了四五六七次地狱之声吧，眼看着医生那副干净的眼镜上被喷得全都是口腔分泌物，突然明白他为什么要戴口罩，戴头套，戴眼镜，包得严严实实了，其实还应该把电焊工的面罩拿过来用，就万无一失了。

我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医生左眼睑上长的一颗痣时，他说好了，简直如获大赦。我慢慢把嘴巴合上，不自觉地用手托了托下巴，还好没脱臼。

这次医生让我在外面等了一个小时不流血了才下楼。

拔牙后的第二个小时

药棉吐掉了，一股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从牙根一直蔓延到半个脑袋，下楼梯时我竟然下意识地扶住了扶手。让我缓缓。

拔牙的第三个小时

竟然不疼了，不科学啊，难道是嘴里甜甜的这个像苍蝇药一样的东西在麻痹我神经？

拔牙后的第一天晚上

为了消肿，准备了冰敷，不知道是不是敷得有点久，还是太凉，左边脸颊似乎有点冻伤。。

担心晚上会疼，我把止疼药和水壶放在了床头，安稳睡去，直到天亮。

拔牙后的第二天

这次真的只能喝米糊了，好在我加了胡萝卜，山药，让营养不至于过于单一。我的减两斤的计划似乎可以实现了。但是，再也不想拔牙了。

不会电焊的医生不是好牙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