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道群生性命微,一般骨肉一般皮。劝君莫打枝头鸟,子在巢中望母归。
——唐.白居易.《鸟》
今年奇热,十年未遇。最近发现院子飞翔的鸟儿们很少了,只有偶尔听得一声鸟叫,一闪而过,跟往日相比 ,院子少了许多生机和活力。
往日院子树丛间,有水柱从高处的水塔顶端喷出 ,盘旋而下,在地面形成一股细小的溪水,穿过树林蜿蜒流入不远处的池塘。
六月,芦蒿满塘,睡莲花在晨光中苏醒,迎着太阳次第开放,在芦蒿的呵护下睡得很香。正午的阳光从树木花草的缝隙里钻进来 ,映照溪塘,祥和宁静。鸟雀们在树林里穿梭,上下翻飞,你追我求,好不热闹。它们喜欢在清澈的小溪里觅食,啄沙虫,抓小虾,冷不丁一头扎进溪水里,浑身洗个澡,迅速跳到石子上,一边抖动翅膀,一边清理着羽毛,一边“喳喳”叫着,呼朋引伴 ,欢呼这个家园多美好!
一日,我从溪边漫步,听得头顶有娇弱的“嘤嘤”鸟鸣,稚嫩如刚冒出的新芽。一抬头见一个用枯枝树叶和青草泥巴修葺的小鸟窝, 搭在一棵高高的香樟树枝丫叉中间,只能见鸟窝的底部 ,见不到窝里的小鸟宝宝。那一霎那心里也十分惊喜:鸟儿们要在这里安家,生儿育女了 。看得出它们多么喜欢这个地方,多么喜欢就这样跟人类和平相处,做我们的睦邻友好。
很久没去看望那鸟巢,不知小鸟宝宝是否已经长大可以飞翔了?我怕惊扰到鸟雀的生活,心里却又有些隐隐的担忧,在心里祈求它们的鸟宝宝都健康平安地长大。
没想到,我的担忧还是被证实了。
那天中午,我轻轻走进林子。仰望香樟树,鸟窝已荡然无存。看那树枝间,有一根枝丫断裂垂在半空。我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急急在溪边树林里观察寻找,溪边的草丛里,一只大麻雀侧身仰肚面被丢弃在小溪边草丛里 ,全身湿漉漉的,两翅膀已歪斜变形,嘴边有血丝未干,它应该就是养育小宝宝的鸟妈妈,可它死了。它精心编制的那个鸟窝,它的家,在有些混浊的溪水里漂浮着 。
鸟妈妈死了,鸟宝宝不见了,鸟巢被抛弃了……这是谁干的?这是谁干的?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和悲哀,几乎要喊出来,四下寻找那只恶毒的黑手。溪水下,大路边,有人望我一眼,漠漠然地走开了。
这世界这样喧嚣,又是这样安静,有谁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有谁不知道可怜的鸟儿已死在这里?我用一根枯枝把鸟窝从溪水里拉过来,鸟窝里空荡荡的,不知鸟宝宝们是死是活?它们此时又在哪里?
我把湿绿绿的鸟妈妈放进它辛苦垒成的窝里,用厚厚的树叶把它满满的遮盖好。我想,该把它埋到地下呢?还是该放回树杈 ,让它重回它的爱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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