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休假的第14天,翻看着众多影单书单新闻数据,在二倍速的扫荡下,本该平静的内心愈发的风起云涌。
似乎敲打着这些文字时,内心方可获得这片刻的安宁。
《藏》
从大学起,我似乎很喜欢一字动词来讲故事,如学生时代轻描淡写的《争》《回》《零》《渴》《瘾》。
由一个动词连接起所有的人物冲突与社会背景。
19年立下的flag要完成的剧本《藏》又被搁浅了,融合藏传佛教密宗与西方暗黑童话的元素讲述一个普快火车列车员退休前一天遇见民工、保险员、妓女、大学生共处同一节车厢发生的一场闹剧,在这方寸之间,可见斑斓。
马克·吐温说:“跟世界上所有的人一样,我所暴露给世人的只是修剪过的、洒过香水的、精心美容过的公开意见,而把我私底下的意见谨慎小心地、聪明地遮盖了起来。”
我们希望能被一些人接纳,希望能合群。为此,我们很自然地收敛一些真实想法,压抑一些喜怒哀乐,以大众能接受的方式行动,把真实的自己隐藏在一张张形态各异的脸谱下。
以为自己隐藏得完美至极时,自己早已被暴露在他人眼中。
以为自己在共鸣,其实在迎合;你以为自己很率真,其实已经妥协。
期望整个画面后期全被处理成黑白,独留人物的服装颜色带着红色。
如果可以,希望全片尽量没有台词。其实很中意美国鬼才导演昆汀用话痨式幽默讲血腥的事儿,喜欢但是,模仿不来。
贾樟柯、张艺谋、毕赣似乎都很喜欢讲自己家乡,️而自己也想讲一个本土发生的故事。
于是15年夏天有了小说《朝拜者》的前三章(对不起,叽里呱啦的我目前也只有前三章,尽管快5年了。)
一个小村庄里出来被万人称道称作“好孩子”的贫困生为何杀死自己的母亲?
20年后邻里和睦、家庭美满、事业有成的他为什么走上了毁灭的道路?
原罪与救赎之间,善与恶之前并无楚河汉界。
或许童年中遇见的人和事才是影响他的悲剧命运的重要因素吧。
故事线围绕着主人公阿乐在1995年(青春期)、2005年(大学毕业)、2015年(中年危机)三个时间段交叉进行,一天,母亲让阿乐去叫后山南边砍柴的父亲吃饭,在途中摔倒在斜坡边上的阿乐捡到一个外乡男人的身份证……
17年的追梦漂泊生涯悟出了一个道理:
你所在之处成了他人的心之所向,你心之所向之地又将成为他人的厌倦之所。
微醺时,竟觉得鼻子发酸,过去的事过去太久,就成了口中的故事啊。
另附《朝拜者》第一章,亲们将就着看,那会儿还属小白,脑洞较大,但细节处理较为粗犷。见谅见谅。
《朝拜者》
序章:麦田中的朝拜者
2015年。
空气中只闻得到夏日田野腐烂的味道,蛙鸣,蝉嘶吼。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赤裸着上身双手合十在田野两旁的道路上跪拜着,五步一叩首,凡他跪过的地方,都有着斑驳的血迹。
男人回头,视线中好像出现了一大群张牙舞爪的人在后面追赶,他加快了跪拜的频率,双脚发抖,喘着粗气。
第一章 那个夏天
1. *黄昏*
1995年。
阿乐微眯眼睛躺在自家院子的草垛上,一只大黄狗温顺地趴在他的身边,正伸长着舌头,“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太阳正在下落,还剩半个头,周围的云朵被染成了橘红色,月亮已经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些轮廓。
蝉和蛙交替地鸣叫,似乎也在高兴地为这美丽夏日所叫嚣。
他轻轻地哼唱着《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嘴角含笑。大黄狗时不时竖起它的耳朵,摇着尾巴,仿佛听懂了这段饱含曲折故事的俄罗斯小调。
“阿乐,回来吃饭了!”
一个沙哑的女声传来,阿乐连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向了房门。大黄狗也立即晃动着尾巴,跟在阿乐背后。
2. * 母亲的巧克力*
阿乐贪婪地嗅着空气中的肉香,夹杂着绿豆的味道,似乎,还有一种淡淡地让人贪恋的香味,可他,并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这股味道。
它像一种神秘的牵引,让人全身都开始亢奋起来。
堂屋中,阿乐的母亲正拿碗盛着还冒着热气的大骨汤。一件蓝色的碎花无领衬衫将她丰腴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乌黑的头发挽着髻斜插着一根银色的发簪。
她微低着头,还能看见那雪白的乳沟。
十五岁的阿乐的脸红了红,刚步入青春期的男孩子,对女性的身体有着莫名的好奇。
母亲已经三十三岁了,身材却保持得极好,单看外貌谁也不会相信她有阿乐这么大一个儿子,这丝毫没影响到七里乡其他男人对她起的小心思。
和乡里那些十七八岁的姑娘相比,她多了几丝成熟女人的韵味。
大黄狗一进屋就有些急躁地仔细地嗅着什么,眼神凶恶地“汪汪汪”地冲着母亲叫着。
“飞飞!坐下!不许乱叫!”
阿乐拉着大黄狗脖子上的链子,凶狠道。
大黄狗听到这声怒吼,便立即乖乖地趴下了,只是鼻子还在使劲儿嗅着,神情可怜巴巴。
“阿妈,你喷了啥?咋这么香?”
阿乐疑惑地问。
“就…就是一般的花露水,天气热,驱蚊!阿乐啊,我给你说了很多次了,平时要多说普通话,你马上就要参加中考了,不想去城里念书了吗?”
母亲先是有些慌张,随即一脸严肃将手中的碗放下,看着阿乐。
她的声音很沙哑,就像年迈的老妪,与外貌很不相符。
“知道了….”阿乐伸出手,准备盛一碗汤喝。
“小馋猫!去后山南边叫你阿爸吃饭!回来再喝。”母亲突然神情慈爱地用手摸了摸他的头。
母亲的手炙热又软,鼻翼处, 每一个毛孔都好像被融化了似的。
那一刻,阿乐有种想抱住母亲的冲动,亲吻她的额头,眼睛,鼻子,嘴唇….
不!她可是你的母亲!
阿乐摇了摇头,被心中这个龌龊的想法所震惊,他仓皇地跑向了门口。
母亲却突然叫住他:“别着急,阿乐,等一下!”
阿乐回头。
母亲从裤兜里掏出一根手绢包裹着的东西,递给阿乐。
“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吃,别让你阿爸看见了。”
阿乐犹豫着慢慢走了过去接过,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看,是一种黑色的小块糖果,约莫有十来块。许是天气太热,有几颗化了黏在了一起。
这玩意儿阿乐认得,是巧克力, 这在七里乡中十分很罕见。
阿乐清楚地记得,很久之前在学校里他吃过一颗,是小学五年级时,班上的语文老师颜雪梨给他的。
3.*老师雪梨*
颜老师来自城里,刚刚师范毕业,她就像自己的名字一样,总是披着自己乌黑的齐肩长发,爱穿白衣。
她的性格极温柔,说得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同学们都很喜欢她。
因为,她不仅课上得好,还会关心同学们的生活,特别是对阿乐,总有一种特别的关爱,超越了老师对待学生。
可惜,红颜薄命,她在阿乐六年级毕业的那个夏天,也就是回城之前,死在了自己的宿舍里。
是阿乐发现的尸体,当时的阿乐很难过,哭了好几天。
颜老师穿着一条崭新的白色连衣裙躺在自己的床上,嘴角却带着笑,洁白的床单被鲜血染得绯红。除了手腕上有一条伤口外,房间里的其他东西都摆放得很整齐。
所有人都说,她是自杀。
但阿乐不相信,颜老师这么爱笑,这么地热爱生活,怎么会自杀?
她是那么地爱着白色事物,怎么忍心让它沾上鲜血?
阿乐回忆着,眼眶有些湿润,随即拿起一颗,放进了嘴里。
一瞬间,记忆中熟悉的那股香甜的味道夹杂着丝丝苦味在阿乐的嘴里蔓延开来。
“阿妈,你怎么会有这个?”阿乐整理了一下情绪,不解地问。
母亲不自然地拨了拨耳边的头发,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声音透着丝丝寒意。
“小孩子别管那么多,吃就是了。记住,不要让你阿爸知道!”
“阿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马上都快15了!”
阿乐撅起嘴,不悦道。
“你再大,在我心里也永远都是个孩子,赶紧去吧!天快黑了!”
母亲收拾好桌子,说着转身走向了灶房。趴在地上大黄狗对着桌上的汤流着口水,
“飞飞乖,待会儿回来喂你骨头!”阿乐摸了摸大黄的头,然后准备离去。
“阿乐!”
母亲沙哑的声音突然又响起。
“又怎么了?”阿乐有些不耐烦地看着神情有些恍惚的母亲。
“记住,是南边!”
4.*捡来的身份证*
阿乐出了门,走在家门后边儿的羊肠小道上,太阳已经全落了下去。
天开始黑了,他胆怯地望着被巨大冷气压笼罩着的后山,脚步有些颤抖。
说是山,其实就是一些小丘陵,海拔不过一两百米,七里乡位于四川盆地一个小县城的边缘处,地势并不平坦。
而这个不足xxx平米的小村落里,暗藏着许多令人匪夷所思的故事。
村口的无字碑,酒鬼老光棍干二爷,会跳华尔兹的疯老太乌婆、神秘的七十年代大学生骆书记、声名狼藉的妓女马三娘…..
还有外来的美丽女教师颜雪梨。
以及…..同样身为外来者的阿乐母亲——青英。
没有人知道青英姓什么,只是她是鳏夫父亲四十岁时在荒地里捡来的女人。父亲整整大了母亲二十二年。
同样神秘的,便是这村里占地最广的后山。
后山北边几乎永远不曾接触到太阳,这里是小孩子的禁地,他们一般不敢独自来到这阴森、幽暗的地方。那里埋着许多死去的人的尸骨,特别是那些早夭的小孩,没有墓碑,没有标记,就这么被放在了那些幽深草丛里,无人掩盖。只有一些被同样遗弃的小孩儿衣物方可证明,他们确实来过这个世界。
偶尔仍能听到阵阵风声夹杂着小孩微弱的啼哭声。
而要到达南边,必须经过北面。
阿乐打了个寒颤。
他走在斜坡上,举着手电四处扫射着。灌木丛中的金樱子已经挂满了果,那些有年头的柏树顶着它那浓密的枝桠,将本就昏暗的光线掩盖得更加看不到一丝生气。
“今天会不会遇到什么不同的东西呢?”
他心里这样想着,青春期的男孩子,脑子里总是闪回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说来也奇怪, 人总是这样,恐惧一些事物,又偏偏对这事物有着莫名的好奇。
明知是口枯井,还是想往里跳。
突然,啊的一声阿乐左脚猛的一个踉跄,脚底的那片泥地并不稳固,他身体重心向前,仓皇中就这样顺着泥沙拐了下去。
手电跌落在一旁,阿乐侧躺在地上,好在他及时拉住了一根芨芨草藤蔓这才不至于滚到沟里。阿乐的布鞋里灌满了泥沙,他艰难地站了起来, 从小腿处传来丝丝疼痛, 蓝布裤子似乎被荆棘给刮了一条口子。
顾不得腿上的伤口,他捡起手电,准备继续赶路,却赫然瞥见地上有一个黑白色长方形卡片。
阿乐好奇地捡起来一看。
这是一张男人的身份证。
男人叫徐**,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长相文质彬彬,带着些许书卷气,出生日期为1960年7月14日,此证颁发于1985年4月。
而住址却是阿乐没有听说过的山东省,不知道为什么,阿乐莫名地觉得这个男人有些熟悉,他瞧了瞧越来越黑的天色,将身份证胡乱地塞进了自己的裤包里,随即晃动着手电,沿着周围的小路找着近道。
4. *血泊中的父亲*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乐终于快抵达后山南面。
“阿爸,阿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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