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听见广播的声音无不惊奇。
春桦显然已经听出是谁的声音,整张脸都变成了红色。
张鹤却是表情复杂,喜悲怒惧在脸上交织闪过,好不热闹,苍老的声音试探道,“小睿,是你吗?”
广播突然沉默了,刺耳的电流声让大家纷纷捂住耳朵。
顶楼的窗户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天鹅绒窗帘从窗户飘出来,一双手将窗帘抓住收拢到一侧,纤手被红色的窗帘衬得雪白。
人们伸长了脖子去看窗后的人。
从窗后盈盈探出一个年轻女子,尖下巴,桃花眼,她着白色真丝吊带裙,外披同色绣花晨袍。
一头丰盈的乌发,发梢落在纤瘦的腰肢间,玉肌胜雪,秀眉含情,顾盼之间,便能将人的魂魄都招了去。
“小睿!”张鹤激动的站起来,“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般美丽。”
“张郎,”女子趴在窗口,往张鹤的方向伸出一只手,却想触电似的缩了回去,如怨如泣道,“放我出去,让我陪着你,可好?”
“好!”张鹤不由自主的扔开拐杖,往前走了一步,“我这就请大师帮忙,解开你的禁制!”
春桦见自己的丈夫已然被勾了魂,恼怒至极,“你个狐媚子,勾引别人丈夫做甚!”
“勾引?”被叫做小睿的女子低头,用娟帕掩着嘴巴轻笑一声,“那不是姐姐你最擅长的吗?”
声音情态风情万种,张鹤眼睛都看直了,再看春桦眼神里就多了几分厌弃,他再次抬头对女子说,“小睿,我后悔了,我知你法术高超,帮我除了这些恶鬼,我们还和从前那般相爱相伴,琴瑟和鸣,可好?”
春桦眼珠子一转,声音也软了下来,“对啊,好妹妹,你把恶鬼都除去,这酒店归咱们共有。”
“那张郎呢?”小睿笑得花枝乱颤,愈发迷人,“也归咱们共有吗?”
春桦气的肝颤,但见张鹤的眼珠子黏在小睿身上,只得转怒为笑,咬牙道,“好说,好说!”
“姐姐好大的气度,能和别人共享心爱之人,”小睿面露苦恼之色,娇滴滴的蹙起眉宇,“可是我如今出不去,却怎么帮你们呢?”
黑伞上的白霜已经攀上了张鹤的脚,他像是踩进了苦寒之地的冰窟窿,寒气直逼心脏。
他终于舍得移开视线,转而对老道说,“我从前糊涂,给小睿下了禁制,还请大师帮忙解开,让我们团圆。”
老道刚来的时候,就施展法术探测过顶楼的禁制,禁制用的是一种古老的术法,对妖灵来说伤害极大。
他一直冷眼旁观,这时方拈着胡须道,“下禁制的大师是哪位?”
“姓甚名谁一概不知,只记得是个上了年纪的老道士,”春桦稍加思索道,“有一年,我与老爷子在柢山游玩,偶遇这道士,他一看便看出我们被狐妖缠住,便自告奋勇来帮我们下了这禁制,此后再没见过。”
“以他的年龄,怕是已经驾鹤西去了,”张鹤长叹一口气,一只手按在心口,只说了几个字便喘不上来气。
“当时可用了什么东西?”老道接着问。
他让曲蓝将化冰符贴在张鹤的鞋面上,但治标不治本,寒冷已经渗进了张鹤骨头里。
张鹤面露犹豫之色,不怎么愿意说。
“受贵夫人挑唆,鬼已经魔化,寻常道法奈何不了它们,”老道见状幽幽道,“此女子为赤狐,擅长火系法术,可解你的燃眉之急。”
张鹤恨恨得看了一眼春桦,才开口道,“那时小睿和我已经形同夫妻,但小睿不愿见人,所以外人以为酒店是我独自打理,经人介绍,我便认识了现在的夫人。”
周围轻蔑声四起,但张鹤和春桦并无羞惭之色。
“夫人知晓我和小睿的事,便催促我将她赶走,”张鹤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但我知道,小睿以她的内丹守护酒店兴旺,除非除去她取出内丹,否则酒店的生意必不能复如初,那夫人家更不会同意我们的婚事。”
“我不忍,更无力做出杀妖取丹之事,”张鹤既不看春桦,更不敢看小睿,埋头道,“便按那道士的办法,取我的心头血一滴,促成此阵。”
“那便是了,”魏茗从曲蓝身后走出,对老道说,“师父,古书记载可用人心头血入阵,困住心系于他的妖物,如今要解阵,怕是还需要此人的心头血。”
“不可,”春桦闻言突然拦在张鹤面前,“老爷子是为了我做出此事,他如今年迈,如何吃得消,要取血就取我的好了。”
“你这人不仁不义,”曲蓝惊道,“却得两女子如此青眼,真是怪哉。”
“不必,”张鹤不顾众人阻拦,抢过老道手中的令剑,对准心脏的位置就要刺下。
手一抖,令剑被石子击中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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