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家坐落在一座山脚下,有一个四周由石头累起的大院子,屋前有一条弯弯的小河。
通往院落的过道是一段缓坡,一侧是用木棒夹的高高的栅栏,里面是菜地,种着茄子,芸豆,辣椒,西红柿各种蔬菜,在屋门口处栽了几棵葡萄秧,搭着架子,葡萄的藤蔓顺着架子向上爬,门前被葡萄叶的绿荫遮住。
在过道的另一侧,大门口处是猪圈,每年要养两头猪,过年都要杀一头,另一头继续养着。
再往前走是一个下屋,里面放着一些杂物和下地干活的劳动家什,锄头,铁锹,二齿钩等各种工具都很齐全。
夏天天热,不能总是烧炕,就在下屋的旁边在盘了两口大锅,在这里做饭。
房屋是三间瓦房,房子前面有近2米宽的平台,屋子按满族风格布置。
房子中间开门,一进门是厨房,两侧是住屋,厨房左右各有两个灶台,一口水缸,有一个后窗。
屋子也是中间开门,门对面摆放老式的柜子和一个镜框,柜子只能从上面打开,中间有锁,镜框里面摆着黑白老照片。屋子的东西两侧是火炕,炕梢各有一排双开门的矮柜,里面放衣物,矮柜上面放着被褥,我们这些孩子就睡在这两铺炕上。
大姑在屋子的后面夹了栅栏,里面养着十几只鸡。
我们每天吃三顿饭,大姑让自己的大女儿协助她一起做饭,干家务,不让别的孩子干这些活,她不光要张罗三顿饭,还要喂猪,喂鸡,干家务活,她每天就像一个陀螺,忙个不停。
大姑家只有旱田,没有水田,以高粱、玉米、大豆为主,大米、白面很金贵,每年各买一小袋,要等到家里来了客人再吃。
平时做饭,不是吃高粱米饭,就是玉米面大饼子,但大姑经常给我蒸上一饭盒大米饭,别人吃粗粮,唯独我吃细粮。
有的哥哥姐姐看了来气,对大姑说,小宇怎么吃大米饭?我们也想吃大米饭。
大姑说,他是小弟弟,你们哥哥姐姐要爱护小弟弟,大家也不再多说什么,有大姑罩着我,哥哥姐姐也处处让着我。
一天早晨4点多钟,天刚放亮,我迷迷糊糊地起来解手,大姑怕我们晚上起夜,准备了一个小桶放着外屋,透过门玻璃,我看见大姑正在院子里烧火做饭。
她把短发掖在耳后,额前的头发垂落下来,灶坑里烧着火,锅里冒着热气,她正弓着身子用瓢慢慢地往锅里下高粱米,后来才知道,高粱米里有沙子或小石子,吃起来牙碜,要一点一点滤出去,不能一下子倒进锅里。
锅里水蒸汽很大,她一边用嘴吹散雾气,一边仔细下米,下完米,又用瓢上下舀了舀,看锅里的水是否有合适,之后,又拿一个盖帘,放在锅里,上面放一个铝制饭盒,才盖上锅盖。
然后蹲下身子弯腰烧火,她不时地看看灶堂,用烧火棍捅一捅,让里面的柴禾燃尽,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她晒得黝黑的脸上泛着亮光。
我解完手,推开房门,想走出去。大姑听到声音,看到了我,急忙迎上来,边走边说:“赶紧回屋睡觉,觉睡不够可不行。”我被大姑强行推到了屋子里。
大姑每天要起得很早给我们做饭,而我们只知道睡醒了就要吃饭,大姑做饭的画面一直留存在我的脑海里。
人多吃饭香,吃饭的时候,东炕一桌,西炕一桌,桌子上摆上几盘菜,里面也有肉,大姑把过年杀猪的肉用食盐腌制在小缸里,能存放很长时间。
虽然吃的是粗粮,但我们这些孩子吃得津津有味,每次要等我们吃完了以后,大姑才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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