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站在堕鹰崖边时,只有十七岁,模样还有些青涩,眼神却如无边若水,溺毙光芒。
天边碧云拥挽着青鸟翩翩而来,三只纤细的足悠悠然点地。
“你是哪家的少年?”
“天地为家,风雨为伴。”
“你来此为何?”
“但求一死。”
青鸟欲言又止,只默默摇了摇头,便展翅重上云端。
他第二次站在堕鹰崖边时,三十岁,一身禅衣,头上九点香疤,双手合十,一站便是七天。
天边碧云拥挽着青鸟翩翩而来,三只纤细的足悠悠然点地。
“大师在何处修习?”
“江上一舟,红尘万丈。”
“大师为何来此?”
“但求一悟。”
青鸟疑惑不解,只留下一片仙羽,幻化作草屋,便展翅重上云端。
他第三次站在堕鹰崖边时,三十七岁,紫金冠挽发,状元袍加身,刮尽了胡须,不露沧桑。
天边碧云拥挽着青鸟翩翩而来,三只纤细的足悠悠然点地。
“状元郎有何抱负?”
“风调雨顺,蓬莱安康。”
“状元郎为何来此?”
“但求一见。”
青鸟会心,踮足引喙,轻吟天籁,翩跹羽衣,周身神光初现,绘了世间千万年来最美的一舞。
他第四次站在堕鹰崖边时,五十二岁,米色软缎圆领袍替代了硬黑铠甲,鬓角银丝,眼角浅壑,愁眉不展。
天边祥云拥挽着青鸟翩翩而来,三只纤细的足悠悠然点地。
“将军为何来此?”
“百年之约,不敢怠慢。”
“将军还有何话说?”
“……但求……永生永世不再相见。”
青鸟愤慨,唳破九天,决然展翅——还有使命要完成,还有蓬莱要守护。
百年之后,凤凰踏着万卷金云翱翔天际,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同寿。
某日无意间被一闪青芒刺痛了眼,前去查看,只见孤峰之上一座孤坟,周边绽放一片青色鸢尾。
凤凰转身,泪簌簌滑落,堕鹰崖下鸿落谷,万年不闻风雨声,此刻顿时阴霾,无雷无电暴雨却倾了盆。
我用五百年终化了凤凰,而你五次轮回最终还是被辜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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