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仨》之我的爷爷奶奶

今天再一次拜读杨绛先生的《我们仨》，读到第一章杨绛先生总是在梦中失去钱钟书先生，忽然我就想到了我的爷爷奶奶。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没有这样的说法，我的老家总会说老人家是会感受到生命即将消失，所以，在生命陨落的前夕，总是会跟家人说一些在当时或许是匪夷所思的话，也会叮嘱自己放不下的家人；而长年恩爱的夫妻也是会感受到对方生命衰弱的迹象。

我的奶奶病逝于今年四月份，在此之前的几个月，我一打电话回家，她就问我什么时候回家，过年回不回家，她怕不能再见我一面，我总会打趣她，要她不要想太多。过年回家，看到奶奶的气色很好，脸上也比之前红润，稍感宽慰，可是奶奶却伸出手，摸摸我，告诉我生命已经不乐观了。当时家人都笑她，说她会活很久很久。因为那段时间，奶奶几乎不怎么生病，每天凌晨一点多都要加餐吃泡面，而且只吃泡面，北方的冬天还是蛮冷的，但爷爷都会起床给奶奶煮泡面，并坐在床前一口一口的喂奶奶。虽然奶奶很遗憾我还没有结婚，可是奶奶最最放心不下的是爷爷，她担心爷爷一个人会孤单，所以，总是在所有儿子都在的时候，提到她不在了，爷爷该怎么办，千万不要他一个人住。每每这时，爷爷都会露出悲伤的神情。日子就在奶奶的念叨中静静消逝，在我离家后的第二天，妈妈突然打电话给我说奶奶住院了，医生下达了病危通知书。听到这个消息，脑袋突然就懵了，根本无法想象两天前在路口的挥别竟成了永别。在奶奶的葬礼上，爷爷多次大哭，声声念着奶奶的名字，那情景现在想来我都还会泪流不止。爷爷后来说他能感受到奶奶的状态，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越来越健康，其实内里已经垮掉了。大家都在说奶奶任性，爷爷过分宠她的时候，只有爷爷嘴上抱怨着，奶奶喜欢的事情，爷爷一件也没有落过。这点很像杨绛先生和钱钟书先生，虽然爷爷奶奶的生活不像他们那样高雅，但是恩爱的程度，内心的依赖本质上是没有什么差别的。他们都惶恐对方的逝去，胆战心惊，无能为力，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努力去爱，去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