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车窗关了,并且开了空调,因为电台里刚刚响起那首耳熟能详的歌谣--《最佳拍档》。
“……咖啡你冲水,我加奶落糖……你饷我身边,我不在彷徨,最佳拍档……”
他下班,在车里跟着哼唱这首歌。驱车回家的路上买了些菜,有她们爱吃的鱼,有他需要的腱子肉,还有大家必须的新鲜果蔬。红色的胡萝卜,绿色的青椒,白色的菌,繁多的种类来拼出菜色的层次,咸辣酸香娇柔并济,满足味蕾又保证了营养的均衡。
她下班,拦了一摞资料回家,在书房里……
她想过简单一点生活,如今简单得就只剩下一点工作了。
他端出最后一道菜:“吃饭啦!”然后回到厨房洗了锅,擦拭了灶台。外边没啥动静,他探头瞄了一眼客厅,孩子还沉浸在玩具里自娱自乐,没见到她,小书房的灯还亮着。“吃饭啦!”他又叫。“噢!”她在书房里回应了一声。他只好又回到厨房,准备碗筷。
“快,快,快,先喂孩子吃饭!”她来到客厅的第一句话,“你怎么就吃上了呢?也不先喂饱小孩?”
“我已经请过她了,”他急忙刨了两口饭:“饥饿能让人发愤图强,我们总喂到她嘴里,长大了挂块烧饼在她脖子上也会饿死。”
“耶?我以为你帮我盛好饭了呢!”她拉来椅子刚想入座,发现没有饭碗,立刻转身去找。
他:“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吃,放凉了叫你吃,恐怕让你嫌弃。”
她端饭入席马上又声色俱全地吸引小孩,说:“哇~今晚的菜好漂亮啊,一看就知道很好吃!快,快,快,一家人要坐在一起吃饭!”小孩依然在自娱自乐,嘴里还跟玩具嘀咕着自编的剧情。
“我发了篇文章给你(微信),写得挺好的。”她开始了晚餐。他一手把筷条戳在碗里,一手掏出了手机来查看,突然被她制止了:“吃饭时间看什么手机?孩子跟你学着呢!”他抬头把目光钉在她脸上,想着开饭前请不动她们,想着做菜时热锅里翻腾的青椒、胡萝卜,想着亮蹭蹭的灶台,把手机揣回了兜里。二话没说,一口气吃到了碗底。“饱了,你们慢慢吃。”
“宝宝饿了,宝宝要吃饭了。”三岁的娃完成了自编自导的演绎,自己爬上了座位来。她给娃盛了点热的米饭。
“哎呀,宝宝自己吃呢。哎呀,你怎么那么可爱?”
他点开了那篇文章的链接--《那个骂你最凶的人,爱你最深》。虽然阅读的是别人的故事,但他却感觉自己像一只箭猪,文章里每个段落的小标题都像箭羽一般对他百发百中,脑子里翻起她往日的埋怨和指责。“喏~喏!”他给她回复了一条语音。
饭后,一家三口都还围坐在餐桌旁,餐盘里还有一些剩菜,她开口居然说:“不合口味,剩了。”
他:“嗯,你挺难侍候的。”
她:“呃……你要我做点什么呢?”他眉头皱到了发际线(“我要你刷碗收拾桌面!”这也太便宜你了吧?),他把话咽下喉去,抿一口茶水,说:“我要你自己找点事情做。生活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赚钱,养家糊口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哎呀,我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呢,先端(碗)去泡水吧,晚点再洗。”她有点委屈的样子,他郑重其事地说:“我去丢垃圾。”
一般,丢垃圾也就是上楼下楼一点功夫,但是小孩跟去,就得绕小区逛一圈了。散步,荡秋千,路过宠物店玩一下。小孩骑着他的“龙头马”回到家,又听到了她的埋怨:“怎么那么晚?明天又要迟到了……哇~你能不能换一下衣服和鞋,回到家了还是这身工作服!要跟孩子接触的呀!”
他:“你,对外人彬彬有礼,却把最坏的一面留给家人,亲密的人为什么要承受你的满嘴负能量?我谢谢你的爱,我情愿变得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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