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你自己,因为别人都有人做了。——王尔德
做一个什么样的人,追索这个问题的答案,从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
孩子在婴幼儿时期,父母们常对他们说“要乖哦,做一个听话的好孩子”。因为对父母的爱和信任,孩子会尽量满足父母的要求,得到父母的爱而非批评和惩罚。
在学校,孩子们依然尽量按照学校和老师的要求做自己。这样才能获得尽量多的表扬和奖状。
步入社会后的逻辑大体上也是如此。
适者生存。
绝大多数人都接受这样的“生存法则”,自觉接受各种各样的规训。但人们于遵守这些规训中找到某些缝隙,在其间做自己想做而别人未必褒奖、未必同意甚至可能强烈反对的事。
有些人有一些健康的乐趣,比如打球、集邮、登山、游泳等等。这些事足以使他抵御生活在规则之中的枯燥和无聊。最重要的是,他们可以从中体验到充实感、幸福感和意义感。
有些人的乐趣则不那么健康,比如对烟酒性等成瘾的人。尽管这些事也同样给了他某种压力之下的消遣和缓冲,但它们是绝带不来充实、幸福和意义的。相反,他们之所以对这些活动上瘾,可能只是因为那些积极的爱好在某种情况下被变成规训。一旦它们成为规训,比如你必须每天做100个俯卧撑,它们的乐趣就会下降,就会激起某些有反抗因子的人们的厌烦。这样一来,他们就没有机会体验那些优良的身心活动项目,直接把它们定义为虚伪者的另一层伪装,
然而,他们所追求的短暂的快乐,不能持久产生深沉的感受和意义,此后便是新一轮的空虚。
我在《人间失格》里看见了这类人中的最典型。我读那书时,一而再再而三地感到无力和心痛。我印象里,主人公从一开始就没有透露姓名,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没有个性、完全讨好、完全不快乐的人。
按照王尔德的话,做你自己呀,因为别人都有人做了。但是一个毫无自我、一个从一开始就被家庭忽视了自我,只被鼓励讨好家人的人,如何能轻而易举地做自己呢?在这条路上,无数个小坎坷都能轻而易举地把他击败,使他从此对生命丧失了基本乐趣——连对食物都毫无感觉了。
所以,如何做你自己,这是一个问题。
一个人至少要在某些短暂的时候、短暂地体验过做自己的快乐才行。然而,对于一个习惯了没有自我的人,对于一个自小一旦有自我的苗头就会被打压的人,这种短暂的快乐几乎不存在。因为他过去恐惧因此遭受的排斥,所以宁愿悲哀地以一个自己毫无好感的角色融入。那个角色就构成了日后他的虚假自我。
有时,这种短暂的快乐的确如昙花一现。但是他即刻把它抛入无望的深海。因为,幻想希望意味着不熟悉感,不熟悉意味着不安全,随时可能遭遇的否定、嘲笑与愚弄倒是真真切切的,随之产生的无法存活的恐惧比短暂做自己的快乐更加真切地逼近他,从而使他放弃了一切幻想,重回无望的死循环。
但我们不应就此罢休,不应就此相信希望之光必然面临覆灭的结局。若要让希望之光长明,只有派一“守护神”日夜不息地守候着这盏希望的灯火,从而无时无刻地地狱绝望的来袭。
但是,世界上果真有守护神这回事吗?如果有,为何它只守护某些人而抛弃了另外一些人?如果他是小肚鸡肠的,不然担不起此等重任。
因此,我断定,守护神另有其“人”。这守护神拥有坚强的内心,既然是人,他就同样会被绝望和无助困扰,但不同的是,他在所有困扰之中最终都平静地接受并有力地表明了立场。那意思仿佛是在说,我会失败、但我绝不会被打败。这就是高贵的守护神的个人特质,
在这样的人的守护下,一个被打败的人、也可以重燃起希望的火花。因为他第一次发现,世界上有一个人历劫后竟然能突破命运的看似必然的安排。如果一个人自始至终不认命,那么就没什么能够拿得住他的。
这样的守护神一旦与绝望的人建立起真实的关系,他就一定能以其光辉灿烂的人格魅力为绝望者照亮一条新的人生路。
然而,绝望者不可能凭借模仿守护神的路子活得真实的快乐,他依然需要寻求如何成为真的自己。他过去只是对虚假的自己感到无聊和痛苦,并未对真实的自我发生任何兴趣,仿佛他压根不配有真实自我。而今,他对真实的自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种远远超过了对神秘命运的兴趣。这使他无论如何要去把握一次真实的自我。
后来,他也成为一名守护神,但却又不同于曾经守护过他的人。他守护触动他内心的人,他守护的方式是发自他的内心。因为他已找走入并生活于他独一无二的内心世界,他把自己作为一种独特的工具独特地运用于其他的绝望者身上,
同样是守护神,你守护着一个乞丐、我守护着一个孤儿、他守护着一个公司职员,所以,无论你是谁,你都可以是独一无二的,前提是你真的感受到了独一无二的自我的力量。
这就像人们吃饭。所有人吃的都是大米、面条、相似的蔬果和肉类,但是每个人都长成了不同的样子。你何必担心自己会长成别人的模样呢?你何必担心有人会勉强你在吃完饭后向着固定的方向成长呢?这都是完全不可能的。如果你觉得你自己长得和某人一样,那不过是一种错觉,一种严重的错觉。
你不需要认怂,而只需要破除错觉。
假相破除了,就显露出真相的样子。
后记:
我第一次于半睡半醒间写一篇文章,真有趣。在这种情况下,我的思维控制不了我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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