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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堂前那湾溪水

草堂前那湾溪水

作者: 张玉新关东汉子 | 来源:发表于2017-11-02 09:32 被阅读0次
    草堂前那湾溪水

          较十年前来成都杜甫草堂相比,此次的感觉有诸多不同。首先是成都的现代的“行路难”,将近一个小时没有打到出租车,不得已改乘公交车折腾近两个小时到了北门,距离关园的时间不到两个小时了。其次是对此中景物的感觉与十年前断然不同。第一次来这里,也是首次入蜀,看到的一切都感到新奇,都充满好感,都赏心悦目。此次则是感到索然,对园中的景点尤其感到造作。除了园中的古树,恐怕没有什么是真实的吧。

          一般说来,最长久的要算山水了,树木自然属于山,这里虽然没有山,也算有不少的古树,绝对不是现代的伪古董;那一弯溪水,或许真是杜甫时代的“真水”?我就把所有的思绪都集中到草堂前那弯小溪上了。

          说来也怪,我一向觉得杜甫的邻里人缘不错,尤其和女邻居。这还源自子美先生的那首绝句:

              黄四娘家花满蹊,

              千朵万朵压枝低。

              留连戏蝶时时舞,

              自在娇莺恰恰啼。

          既然是邻居,草堂前的溪水想必也流经黄四娘家吧。并且我进一步猜测,黄四娘也许是位芳邻,她爱花,而且花开得过遮蔽了小径。子美先踱在这条小径上寻找诗情,看到的恐怕不仅仅是她家的花儿、蝶儿、鸟儿如何美丽吧。我就自然联想到了《阿房宫赋》中的那个精彩的过渡句:“二川溶溶,流入宫墙。”让人的眼睛从阿房宫外随着流水进入到阿房宫里面。子美先生的家也许在黄四娘家的上游,那就可以由我看到的这条小溪顺流看到黄四娘家门前,又从黄四娘家门前继续往下游瞭望;或许黄四娘家在子美先生的上游,看惯了流水落英从她家到我家;或许根本就不是一条溪水,子美先生闲来无事走到了她家门前,看到如许美景便触发了诗情?谁知道呢,子美先生此时的心情是可以从诗中窥知一二的,那就一个字——爽,两个字——爽极,三个字——爽极了。同样用子美先生写于同时期的另一首绝句可以推知:

              两个黄鹂鸣翠柳,

              一行白鹭上青天。

              窗含西岭千秋雪,

              门泊东吴万里船。

          听黄鹂鸣于翠柳,居然听出了个数;看白鹭飞翔,也看出了行数。套用时下一句时髦的话:哥眼睛里看的不是风景,哥是心里高兴!这都是心情的——爽,爽极,爽极了。而一系列的闲适,应该就发生在这园中的某一翠柳吧。

    草堂前那湾溪水

          这一份闲适,源自子美先生生活上的暂时安宁。可见,生活的安定对于一位诗人该是多么重要;可是子美先生在当时,诗歌创作好像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诗歌创作所得到的生活资源,恐怕还不如当下三流或不入流诗人,更不如所谓美女作家、学术超女。至于标榜用身体写作的美女作家,子美先生恐难望其项背了。子美先生没有办法用身体写作,他是用生命写作,所以他苦。既然诗歌创作没有为他赢得什么生活资源,此时,国家正乱着呢,他就是一普通百姓,我要说的是,安定的生活对普通百姓是多么重要。

          这是我在这条小溪边想到的。

          再看眼前的这条溪水,里面养了很多的锦鲤鱼,受到子美先生的福荫,他们不必为生存担忧,慕名而来的游客往往忘了子美何许人而专门钟情于游鱼,投食者众。游鱼呢,在游客的奉养下,饱食终日,又没有人怕出名“鱼”怕壮之虞,何不悠哉游哉呢!得了子美福荫兼灵性的游鱼要是问我:“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只能噤口了。在群鱼中,我看到一条像猪一样身材的肥硕的锦鲤鱼,缓慢地摆动几乎是矩形的身体,十分显眼地在溪中闲逛。

          也是在这里,杜家草堂被风吹散,子美写下了《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此事也关乎我对杜甫的最初理解。我少也贫,大学之前没有读过什么书,当然也没读过杜甫的诗。上大学开始恶补,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值得读的又能找到的书不多,我就读过一本现在看来不值得读却认真读过的郭沫若的《李白与杜甫》,并且接受了他的扬李抑杜的观点。看着这眼前的草堂,自然而然想起了《李白与杜甫》中的观点:“三重茅”大概有一尺多厚,可见是地主;“娇儿恶卧踏里裂”“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说自己的孩子是“娇儿”,却说贫下中农的孩子是“盗贼”,这是什么阶级感情,可见是地主阶级的思想感情。

          二十多年前读过的可怜的一点书,主要观点至今还记着,在当语文教师的初期还“惯用”这样的“阶级分析”的手法分析课文!   

    草堂前那湾溪水

          在草堂前,溪水边,我突然有了被愚弄的感觉。连这溪水,连这草堂。

          又想起了关于语文训练的一些说法。有人说要在作文教学中训练学生的思维,训练学生的思想。我想,学生的思维要是被我们给训练了,大家都按照一个模式思维——思维肯定僵化;学生的思想被我们给训练了,大家都只有一种“思想”——肯定没有思想。这样的现状不用举例子。谁有那样的能耐和权力去“训练”别人的思维、思想?训练别人的人的思维、思想是怎样的水准?又想起了一个对教师的比方,说教师是塑造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工程师”是工业文明的产物吧,是要“设计”产品的,而人作为教育的特殊“产品”,同工业生产的产品截然不同;要是灵魂都被“塑造”了,人类还有什么希望?同理,谁来塑造教师的灵魂?回顾自己接受的教育,有多少被“训练”和“被塑造”的惨痛经历……

          草堂前那弯不算澄澈的溪水——但愿是真的;溪水中那条像猪一样的锦鲤鱼,但愿你是快乐的。而我的快乐,就是别再训练什么,塑造什么……我担当不起……

                                  2010年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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