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暖阳下的凉风侵袭，小女云朵突然发烧，我正在单位值班，叮嘱妻子几句，便没再多想。
小孩感冒发烧，实属常态，久病成医，家中药箱一半都是她的各类药品，什么时候怎么处理吃什么药，她妈妈门清。
凌晨两点，我正在查宿，妻子发来信息，云朵已经烧到39℃，我拿着手机，信息写了删，删了写，最终什么也没发出去，言语苍白无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值班结束归家，小女云朵精神尚可，松了一口气，带她学拼图、放风筝，玩得不亦乐乎，然而每当她睡下，高烧如梦魇般袭来，39℃、39.4℃、39.6℃……
从来没有发烧这么高的温度，我和妻子坐在床边，不停为她擦拭着发烫的身体，默默无言。
她带着哭腔地嘟囔：妈妈，我好难受！
心碎，无力，难过，怎么不能替她受此罪呢？
布洛芬吃下去，体温很快降到35.8℃，吓了我们一大跳，赶紧上网查，原来退烧药就是有这个问题。
各种混乱的可怕的思绪，来来去去，旋生旋灭，自己如惊弓之鸟，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恐惧极端的事情会发生，杯弓蛇影，惶惶不安。
只感到自己与这世界已深度融合，父母、妻儿、亲友都成为生命的一部分，不再是以往一人即所有、逍遥任我游的自由，不可承受之重越来越多。
从前的自己是一座山，一座山便是一块石，这个石头叫自我，如今的自己依然是一座山，但这座山已经分化很多块石。
顶端的石头是自己，下面的石头，有父亲一块，母亲一块，妻子一块，女儿一块，儿子一块，还有许多亲友的石块，共同支撑起这个叫自己的山头。
以前的自己，就是一整块磐石，刚强坚毅、从无畏惧、抗跌抗造，没有什么困难挫折能够打倒，一个人就是全世界。
如今的自己，早已失去金刚不坏之体，多了很多惦念牵绊、恐惧胆怯，变得脆弱敏感、优柔寡断，轻易就被击溃打倒。一块石头的损毁，都可能导致整个自己的崩塌。
一名作家，为了安心写作，孩子敲书房门找他玩，硬着心肠不开门，任凭孩子哭闹，然而，孩子不久却重病离去，再不会来找他了，痛苦的愧疚，让他此后几十年未再提起笔。
一个人的自由，是真正的自由，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而一个成年人成家人的自由，却只是带着枷锁的原地腾挪闪躲，若想追求完整的自由，往往悲剧收场。
也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渐渐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不愿意生孩子？来这世界，看过、走过、笑过、体验过，浅尝辄止也就够了，何必那么深入深切用力用劲的活着，去吃那些苦、去流那些泪。
不是后悔现状，而是对道不同者多了很多理解。
新春刚过，雨水已来，惟愿至亲好友相知相识健康喜乐、一世无忧。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