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杨旭,初中同班同学,长得很清秀很干净。
初一,那时候身体都还没发育,个儿小小的,在班上属于小可爱古灵精怪一类的男生,什么也不懂。
愚人节,她给我塞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我喜欢你。班上有几个比较早熟的女孩子,当时合起火来戏弄我就整了这么一出,然后让我猜是谁写的,当时很怕羞,面对女生时话都说不利索。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问,把我弄哭了,虽然嘴里没说打心里认定是杨写的,我这么一哭大家都不愉快了,纷纷来安慰我,杨一个劲儿的说:是我写的是我写的,你别哭了好不好。自打那之后,我就喜欢上了她。
她是历史老师的女儿,住在教师宿舍,正好对着我的寝室,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他的房间,不过床帘时常都是拉开的。她一般会在上课前二十分钟左右拿着书就去上课了,每天放学后我就等啊等啊,等她出门我就呲溜的往外跑,小心翼翼地、默默地看着她并且不让她发现,有时候还忘了拿上课本。
如果我上课走神了,脸一定是朝着她课桌的方向。不久,跟她玩得较好的几个女生可能发现我喜欢着杨,并试图问我是与不是,然而我打死都不肯承认,但她们好像就当作是了吧。其中一个女生认我作她弟弟,多年来关系一直很好,也是多年后才向她们坦白。气人的更是,当时杨也借此关系认我作弟弟,莫名觉得到是她发现了我的秘密好用这层关系来缓解尴尬。
印象深刻的是初一的十二月份,她陪我过了生日,七八个人合唱的生日快乐歌里只听到了她的声音。还有一天晚上是她爸爸的晚自习,那天她貌似感冒了身体不舒服,一直趴在桌子上时而穿出哭泣的声音,我走过去问她怎么了,我说:我帮你请个假,你回去休息吧。她一直摇着头不肯说一句话。那时候胆子小,不敢去找老师,快上课的时候我就站在门口等他爸爸来上自习。“哎进去啊,你怎么站门口呢?” “老师,杨旭生病了~” 那是我做过最牛逼的事。
我喜欢上历史课,不是因为对历史感兴趣,主要是杨老师写字太漂亮了,讲课也很幽默。我记得他课上调侃过自己,说自己是这这所中学的“王羲之”。所以我跟杨老师学了三年的书法,好几次杨夸我写字好看,我都说是跟她爸学的。
初二,所有老师都觉得我班学习气氛太差(的确是),她爸就把她转到了隔壁班,永远也忘不了那种小小年纪就思念成疾的感觉,我不知道每天在草稿纸上写了多少个她的名字,多的我都记不起来。下课铃一响我就站在门口等她路过,指望能打一声招呼,可是一星期都不能碰几次面,隔壁班要么拖堂要么提前下课,所以很难见到她。有一次终于等到她,送了她一对小小的乌龟玩偶,不知她是否还留着。
学校公告墙上每个月都会贴出月考前十名的公告,她一直稳居前十,我也是拼了命的学习为了能把自己照片跟她放一起。偶尔在墙上看不到她的照片是我最伤心难过的时候。有一年暑假,公告墙上的照片都脱落了,我偷偷的拿了她的照片,夹在《钢铁是怎样练成的》这本书里。
升初三,她留了级,距离她越来越远,只有每周一升国旗站在操场的时候可以看到她,而她可能永远都不知道我在看。渐渐地我们关系原来越淡,她的学习慢慢地往下滑。她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女孩,成绩下滑以后不被看好,话越来越少,关系圈比以往复杂了许多。这些只是我能感受到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反正觉得她像变了一个人。
中考,我考了全校第四名,而她也转学了,初三。她转到了县里的一所初高中连办的学校,当时那学校不是最好的,以我的成绩可以去更好的高中,填志愿那天我毅然决然的填了她所在的学校,以为在哪可以经常看到她,“红霞姐”还有几个朋友都说我肯定是为了她才去的二中,当然我也一口否认了。可谁说不是呢!高一结束也就才见了她一面,她变化真大,长高了好多,穿着打扮都很成熟,而我还是没长个……就那唯一的一次在校门口碰到她,见面时尴尬到爆炸,就打了一声招呼而已。回寝室后拨通了熟记于心却从没打过的她的号码,要了QQ号,微信号,晚上激动的睡不着觉,偷偷的看她动态以及朋友圈,也不要脸的存了一些照片。
透过朋友圈,我逐渐感觉到,她于我是“高攀不起”的,朋友圈最根本的差别大概就是城乡差别。我很卑微,卑微的再也不敢去喜欢任何人,我一农村孩子,上了高中一星期生活费不及一百,省吃俭用兴许还剩点,不然连吃饭都不够。欣慰的是父母让我不要担心钱不够花,也庆幸自己慢慢懂事不会大手大脚地花钱。学校是寄宿学校,管理称不上封闭式却也还算严格,平时不让出校门,每个月能回家一次,繁忙的学习生活让我忘了好多东西,只是夹在书里的照片我依然留着。
每年放寒暑假都要把书搬来搬去,途中也换了几次寝室,以致于我忘了那本书具体放在了哪里,后来也没有刻意去找。反正就在那一摞两尺多高的书堆里。
直到高考,成绩还算理想,一本上线四十多分,家里人高兴坏了可我仍像个闷棍似的不为所动。考试后两天,正准备搬书回家,发现书找不到了,当然照片也就不见了,此前我把杨的微信,QQ都删了,因为我每一次的问候都被忽略掉,唯一留下的照片也丢了之后令我更加后悔,其实之前只是不想再去“偷窥”人家的生活,仅此而已。我弄丢了和她相关的最后一件东西,也弄丢了喜欢她的那份激情。
次年,杨高考。我也是四处打听才得知她考上了天津的一所学校,也从别人那拿到了她在社团活动中的照片,可别说她还是那么好看,旁边的男生一个个都又高又帅,哪像我?她换了号码,原来的旧号码依稀记得,开头的三位数和尾号,就像还记得她递给我的写着“我喜欢你”的纸条还有最后一张照片,中间的号码的确忘了,也罢,六年了,就算记住也不敢打,这次能记住也打不通了。
今年大三,想着考六级,考研,或是找工作。在图书馆背单词,坐了四小时,不知哪来的雅兴去回忆这么多事还把它们记录下来,大概是看到了一个特别像她的女生,这个女生就从我旁边走过,我以为,就是她。
“我早就不喜欢你了,你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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