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浏览了多个整理布置居室的帖子,便开始认真行动起来,大肆倒腾出租屋里的各类存货,发现这一两年过的属实有些潦草,但好在马上就会结束了。
我算得上一个念旧的人,总爱把各种东西收集起来,电影的票根、网购的各种包装纸、端午节的五彩手环,某次交友活动的面具,淘来的明信片书签、逛街时婚纱摄影机构派发的塑料玫瑰等等,都安然存于房间的角角落落。
日本舶来的“断舍离”概念热炒了这几年,每次看着别人的成就,都感同身受的觉着真特么神清气爽啊,但轮到自己行动,就觉得这个也不能扔,那个也没法舍,很是纠结,不过这次拾掇屋子倒突然想通了,欣然和自己讲和了。
图片来自网络不是舍不得扔旧物杂物,而是我知道这些零碎的小物品,每一个背后都有一段经历、一则小故事。
例如,书桌上一直放着的那只卡通闹钟,是C离开这个城市前留给我的,其实已经不会报时。那时我刚上班,新租的房间有个陈列柜,空空荡荡的,她说这闹钟陪了我四个春秋,带不走了,送你当个装饰也不错。于是就留下来,后来搬了两次家也没丢。如今每次擦桌子都能看到它,然后想起这个分隔异地的朋友,想起我们彻夜聊天的时光。
藏在床底的珍藏版《小时代》、已穿旧的蓝色家居拖鞋,也与C有关,正是这些生活中不起眼的所在,当我有空凝视,嘴角就会跟着泛起涟漪。好像好友仍然朝夕相处,所以即使多年不见,重逢时也不会犯尴尬癌。
其实,食物和饮食习惯也是记忆的一种方式。
图片来自网络高二的那会儿,学校对外出就餐管得不严,周边小饭桌林立。我也曾跟风在外面订过半年午饭。那家是新开的,去的时候学生了了无几,但胖乎乎的叔叔阿姨很热情,试吃一次就决定了每天都去。
我从小极其讨厌吃豆腐这种食物,每回阿姨帮我们盛饭都会强调。不多久,她就记住了,那以后只要和豆腐相关的都跳过我,别的菜则堆成小山。后来学校管理变严格,勒令回学校食堂吃饭,就再没去过这家小饭桌。五六年后,我大学毕业在即,陪亲戚的孩子回母校填报志愿,午饭随意在附近找一家店解决,居然就进了叔叔阿姨开的那间,不过换了个地方,阿姨竟然还记得我,盛饭的时候特意问:还不吃豆腐吗?那鱼香肉丝给你多来点儿!
要知道,那所学校,每年至少毕业1000+学生,中间隔着365*5天呢,就因为一个不吃豆腐的饮食习惯,她记了我辣么多年。
图片来自网络如果把意向范围放大,日记本、便利贴、尾戒、一首歌、香水味,甚至手托右脸看书、用中指滑手机屏的习惯,都会变成符号,让我们永远记得某个人。
电影《阿司匹林》里,女主角文静的每一段感情都被纳入符号系统——初恋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被一张未赴约的“纸条”标记,第二个男友喜欢一款叫“高乐”的凉烟,她就陪他一起抽高乐,男友最终吃回头草与前任复合,她依然保持这个习惯,后来遇到了爱穿白衬衫、喜欢用药皂洗澡洗衣服的小白,这种特殊的“气味”让她迷恋不已,在得知真相亲手送其离开后,哪怕搬了家,换了工作和电话,文静依然无法忘却他的气味,直到遇上同样失意的中年离婚男李文卿,她给了对方一片镇痛的“阿司匹林”,这个男人就记住了她,并展开热烈的追求。
△《阿司匹林》剧照例子不胜枚举。你会发现书籍和影视作品中,编剧作者们简直将这种 为角色留印象 的手法运用的炉火纯青,比如最近大热的剧集《欢乐颂》里一紧张就要猛喝水的安迪,每款包上都有FENDI毛球挂饰的曲筱绡;小说《翻译官》中也有个细节,家阳总给乔菲床头放一杯水,乔菲总做各种好吃的填饱家阳的胃,所以破镜重圆后,他们聊天,回忆起分开的日子,乔菲最大的感受是渴,而家阳总觉得自己吃不饱,饿的慌。
大约人脑的的记忆也和手机内存一样,大则大已,却总归是有上限的。
你无法记得某人某事的所有细节,譬如脸会模糊,故人对面不相识,声音难辨真假,被电信诈骗犯钻了空子去。却总有一两样,看上去微不足道的物件、一个不起眼的符号、一种下意识的动作和习惯,成为记忆的节点。一旦时间地点际遇人物吻合,记忆的闸门就会大开,所有与之有关的人和事,能马上连成一条线,围成一个圈,框住过去的我们。
人生几十年,本来就在进行一场负重的旅行,既然眼前的纪念品,对于我来说尚称得上珍贵,为什么非要为了实践一个断舍离的概念就生硬的剥离?
可以预见,那应该毫无快感可言。至于成就感,就压根儿不会有吧。
索性就Follow ur heart,在还没准备放下的时候,把这些东西归置好好,心情也收纳好好。其他的,全交给时间去选择。
我相信,终有那么一天,当纪念品的背后故事,不再新鲜,不再值得留恋和回味,自然而然也就退出生命了,届时扔了舍了弃了都不会有痛感。
阿司匹林里有一句挺经典的总结:回忆不是一个人变老的标志,反复回忆才是。
只希望,你不要因此成为一个守着故人、旧物、久远的记忆死磕的老人家,适当的时候,也腾些位置给新来的,让他们有机会参与你的余生。
至于,什么是“适当的时候”?
时间会给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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