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痛

那一年初雪，不仅凉意深深浸入她的肌肤，成长的痛也出其不意的攻城略地，漫入骨髓。作为寄宿制学校高二的一个学生，因为离家远，木子经常一个月回一次家。回家的这天下午，木子的心像被小猫挠了一样难受，她死死的盯着一顿一顿走着的秒针，想象着它有几十万年才会停止。终于下课，同学们还没反应过来，她不顾老师同学诧异的目光，她抓起书包冲出教室。当她坐上回家的长途车时，狂跳的心脏终于安静下来，她静静的看着窗外的景色，陷入了自己的世界:等会下车我要跑着回去；我要在还没到家时就大喊着我回来了；我要搂着妈妈的脖子向她撒娇，问她一个月以来有没有想我，她肯定嫌弃的撇撇嘴说没有，顺便送我一记白眼，然后转身我就能看到一大桌子我喜欢吃的菜，爸爸就微笑坐在桌边看着我们等着吃饭。她这样想着，脸上洋溢着大大的笑容。汽车的刹车声将她拉回了现实，到了，她开心地想。她真的跑在了回家的路上，欢快的像只小麻雀，似乎她想的一切都在触手可及的前方。还没到家，她大喊着:“妈，我回来了”……沉默，她又喊了一声，……还是沉默。她自己嘟囔着:“要是不是没在家？”说着，她转身进入厨房，却看到妈妈，她笑着，准备开口:“你多大啦，还跟我开玩笑……”，妈妈却打断她的话，“昨晚你爸醉酒出事了，我还以为你今天回来就看不到你爸爸了”。她呆住，笑容凝固在脸上。“你说什么？”“你还是去看看你爸爸吧”，回应她的是这样一句。她背着书包冲过客厅，刻意忽略掉客厅的狼藉，跑到门口却停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扭开门把手，她看到爸爸躺在床上,安静的好像没有生命，“木子，你回来了”或许是她开门的声音惊醒了爸爸，她听到爸爸这样说。“嗯，”闷闷的回应道，她假装不经意的瞟了一眼毛巾上的斑斑血迹和爸爸头上明显的血痂，没有询问，她说:“我们去吃饭吧！”抬头迎上的却是呆滞的目光。她正准备再开口却被妈妈叫了出去，“你爸他不愿意去医院，你跟他说说吧，我们明天去检查一下。”她转身进入卧室，挽着爸爸的胳膊，撒娇的语气，说:“爸爸，明天去市里玩儿吧，我好久都没去了，行吗”良久，没有回应……终于，还是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第二天，检查室外，她站在妈妈面前静静地听妈妈诉说:“要是你爸真有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你爷爷奶奶，还不如我也喝毒药死了……”，她低着头，努力忍着想哭的冲动，突然，一滴眼泪直直的在空中印了一条线，然后在地上溅出一朵美丽的花，接着，一朵、又一朵，那是妈妈的眼泪。她终于忍不住了，向前一步抱住妈妈，却是在避开妈妈的视线，她第二天，检查室外，她站在妈妈面前静静地听妈妈诉说:“要是你爸真有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你爷爷奶奶，还不如我也喝毒药死了……”，她低着头，努力忍着想哭的冲动，突然，一滴眼泪直直的在空中印了一条线，然后在地上溅出一朵美丽的花，接着，一朵、又一朵，那是妈妈的眼泪。她终于忍不住了，向前一步抱住妈妈，却是在避开妈妈的视线，她仰起头想要将眼泪给忍回去，她想:妈妈都这么伤心了，我不能哭，我不能哭，更不能让妈妈看见，这里只有我了，我不能哭。可是，当眼泪太多的时候，就算将头抬得再高也是徒劳，她自嘲地想:原来电视剧里说的都是骗人的。算了，哭就哭吧，她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用袖子狠狠的擦了一把眼泪，后退一步，轻声对妈妈说:“别哭了，其实也没什么事，爸爸一会就出来了，别让他看见”，然后拿着纸巾轻轻为妈妈擦去眼泪。检查结果:住院治疗。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父母却在在哪个医院治疗有了矛盾，妈妈说在市医院，医疗条件好，爸爸却坚爸爸却坚持在县医院，花钱少，在他们快要陷入僵局时，木子在一旁轻轻开口:“市医院吧”。令她惊讶的是，父母都没有反驳她。于是，爸爸住院，妈妈陪着，木子一人回家，隔天带来了需要的东西，然后上学。半个月后，当初雪已融，艳阳又升的时候，爸爸也从医院回到了家，一切又回到了当初幸福的模样。后来，木子时常想，为什么那个时候她可以那么清晰的看到妈妈眼泪落下的画面，像过慢镜头一样的清晰，又为什么那时的自己如此坚强，她想，或许只有痛过才会成长吧，到底是怎么样的，谁又说的清呢，这些问题还是留给时光吧，我只要幸福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