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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发不出的家信——致外公

一封发不出的家信——致外公

作者: 文艺囡 | 来源:发表于2022-04-26 11:18 被阅读0次

    亲爱的外公:

    您好!今天是清明节,我在今天写下这封信给天堂的您,怀念那些和您有关的岁月。

    我的外公是一位人民教师,在我的眼里您很神秘也很复杂,之所以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您,是因为每个人描述和看到的您都是不一样的。妈妈说您是典型中国知识分子的代表,宁折不屈,身上有着那个时代知识分子的骄傲和骨气;外婆更多的是说您的爱干净,您的书桌、床铺,甚至是您洗的发白的中山装,永远的都是干净的一尘不染;小姨眼里的您是多才多艺的,不管是篮球还是乒乓球,您一直都是佼佼者,而且您还写的一手好毛笔字,拉的一手的好二胡;在我和妹妹眼里您是最疼爱我们的老人,小时候您总是给我们买巧克力和糖果,还有好多当时看起来很昂贵的食物,虽然您当时工资也不高,但是总是尽力满足我们对于零食的一切幻想,家里书架顶层就是您的百宝箱,每到我们去看您时候,您都会从百宝箱里变出好多好吃的东西。

    当然这些都是家人眼中的您,其实您桃李满天下,每到逢年过节都会有您的学生来拜访您,每每提及您上课时的一丝不苟,我脑中都浮现出深夜您书桌前亮着的灯光,正是这无数个认真备课的夜晚,才有了学生对您的肯定和赞扬。

    您的一生热爱劳动和读书,回忆中的您不是在自己的菜园子里挥汗如雨,就是在书桌前认真阅读。刚搬进城里的时候,家属楼后面有一片空地,您收拾完家里,就扛着锄头开垦起荒地来,没过多久地里就长出了许多郁郁葱葱的绿苗,比如西红柿、黄瓜、豆角、菠菜等等,家里再也不用去外面买菜了,每次我和妈妈来您这里都满载而归。您总是对我和妹妹说要多劳动,不要总是坐着电视机前,每次我们听了都抛在耳后,您也只好摇摇头,后来妹妹成了家里第一个戴眼镜的人,我们才意识到您说的对,直到多年后您已经不在了,妹妹仍总是说要是早听外公的话就好了。我们同样怀念的还有您做的年夜饭,以前每到过年您都要买一个大猪头,洗干净了把他大卸八块,猪耳朵剁了切条做下酒菜,和洋葱木耳一起凉拌好的猪头肉,还有自制的冻肉,让人看了就食指大动。现在过年虽然鸡鸭鱼肉一大桌,可是我还是最怀念您的猪头肉。

    前段时间我和丈夫回到您的老房子,看见那个四层的古旧书架,上面满满的都是您当年看过的书籍,丈夫还从里面找到了几本孤本,我手指拂过那些书籍的时候,心里想到的都是您爱书如命的样子,我初中时候有一次把您借我的一本字典弄丢了,您虽然没有责骂我但是为此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您的床头始终摆着几本书,您说没有书籍相伴就睡不着,可能是因为您的潜移默化,妈妈和我也是嗜书如命,睡觉前总要翻翻书才能入睡,这也是一种家风的传承吧。

    您在我们的印象中一直是和蔼可亲的,从不对我们小辈发脾气,但唯一一次您对我生气令我至今难以忘记。那是一次放假,您让我领着妹妹玩,我觉得她太小碍事,始终不愿意带她一起,您见我如此任性大发脾气,说我们现在的独生子女从小在家里都是皇帝公主,一点都不懂得照顾别人,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这样以后家里还能有什么事指望我。我听了愧疚难当,是啊,现在家里就只有我和妹妹两个孩子,我比她大,我不带她玩谁带呢?于是我主动低头向外公承认错误,外公看我态度诚恳,拉着我们妹妹的手语重心长得说道,现在家里大多是一个孩子,像我和妹妹这样的以后可能就成了最亲的人,以后如果我们的爸爸妈妈都不在了,能彼此依靠的就只有我们姊妹俩了。这些话也许我和妹妹当时都不懂,直到现在我们的父母都已年迈,而外公早已过世多年,我和妹妹真的变成了世界上最亲的姊妹,有什么事情都是互相帮助,外公对我们当时的嘱托让我心生感激。

    外公是在我高考前夕去世的,那时候爸妈怕影响我考试一直不敢告诉我,直到外公走的前一天,妈妈就急匆匆带着我去看他最后一眼,那时候外公已经从医院移出来了,生命真的是进入了倒计时,人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我进入房间看到的是床上一个瘦小的身影,我从来没有想过一直高大的外公会这样瘦小,一时泪眼模糊,家里人拉我半天我都没有反应,就这么怀着无比难过的心情回到了学校,半夜的时候爸爸回来了,告诉我外公已经走了,我眼泪没忍住掉了下来,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深刻体会到失去亲人的痛苦。

    长大以后,每每想到这里都会伤心难过,总是会觉得老天爷很残忍,我甚至没有给他老人家用自己挣得工资买过一样礼物,没有带他出过一次远门,陪他去更远的地方瞧瞧,我知道他一直想去北京,想去看看天安门,这是他们那代人一生的梦,我也知道他想回当年教过书的陕北老区看看,可是这些他生前都没有看到,长大后的我终于体会到了“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无奈和悲伤,从此我和我的家人们更加珍惜团聚的时光,我自己变得更加热爱生活,我想这或许对于深爱我们的外公是最大的慰藉。

    亲爱的外公,虽然您已经离开我们多年,可是您是我们每个人心底最深切的怀念,希望您在那个世界里一切安好,我们会传承您那些宝贵的人生经验,以此纪念您高贵的灵魂。此致

    敬礼

    您最爱的外孙女:阿囡

    2018年4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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