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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妈叫你回家扒苞米啦!

喂,你妈叫你回家扒苞米啦!

作者: yanzikuaile燕子 | 来源:发表于2017-10-10 16:47 被阅读0次

    老妈在电话里说:你弟今天开始割苞米了,明天就开始扒棒子。

    我马上自告奋勇:我回去帮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

    老妈马上反驳:不用你,也没多少垅,我和你弟三天就拾掇完。你多少年不干农活了,腰间盘又不好,算了,在家待着吧。

    放下电话心里也小纠结了会,毕竟确实十几年没下地干活了,而且两天下来皮肤肯定粗黑一度,得养好几天能恢复。

    可是想想天这么凉了,马上七十岁的老妈都蹲在地里干活,往年有店需要守着那是没办法,今年自己闲着呢,我去多干点,她就少干点,难道不应该吗?

    于是第二天早起洗漱完,麻利地找出破牛仔裤,套上厚帽衫立马奔向车站。

    其实家里的大片地早几年就卖了,只留门口两亩和一个菜园子。菜园子种的青菜土豆足够吃,其余的这两亩洼地就种了大苞米。

    到家也没耽搁,先喝一大碗清水,穿上大罩衫戴上白线手套,头上扣一运动帽就下地了。

    喂,你妈叫你回家扒苞米啦!

    我弟已经用一把镰刀把苞米杆都放倒了,而且分成无数小铺堆,我们的任务是把苞米杆上的棒子扒下来扔成有规律的小堆,以便于用车把它们拉回家。

    这个工作其实不算累,只是需要弯腰。因为腰不好,所以我尽量蹲着,蹲累了就坐着,反正不管什么方式,最后把苞米棒子扒干净就是胜利。

    喂,你妈叫你回家扒苞米啦!

    苞米叶子被秋风几个来回吹的又黄又干,不小心刮到脸上就和小刀子一样锋利。尽量小心翼翼,躲着它们一些。

    一边聊天一边干活,其实蛮有趣的。老妈头上包着条深棕色围巾,戴着黑口罩,因为总是流眼泪,就总要去擦,下眼皮被风吹的通红。

    别看岁数大了,干起活来可比我麻利多了。一辈子老庄稼人,不是盖的。

    她耳朵不好,苞米叶子又被我们翻的哗啦啦响,她总是听不到我说什么,要停下手里的动作不停的问:啊?你说啥?

    后来索性不理我了,嫌聊天太耽误事。没办法只能掏出耳机,一边听音乐一边干,这样就不会太无聊。

    好多棒子都被老鼠祸害了,几乎上半部分的米粒都没了,被它们拖进洞去。一到这个季节,老鼠就和人抢粮食。人白天往家收,它们晚上趁着夜色往洞里偷。

    老鼠也得生儿育女过日子,没办法的事。

    过去生活艰难,冬天又漫长,很多人拎着铁锹去地里挖老鼠洞,洞大多隐藏在厚厚的积雪下,特别难找。据说一个洞能挖出好几斤粮食,也能打死好几只肥老鼠。

    现在当然没人干这事了,日子好了,人和鼠都相安无事。

    一边听歌一边干活,也是很有趣的事。阿桑悠悠地唱:谁说的,人非要快乐不可,好像快乐由得人选择。你听寂寞在唱歌,轻轻的,狠狠的,歌声是多么残忍,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忍不住微笑起来,让寂寞的人都来扒几天苞米,看你们还矫情不,看你们还寂寞不,看你们白嫩的小手裂口子不?

    我弟在旁边看我自己傻笑,很是莫名其妙,大声骂我神经病,于是我竟笑出声来。口罩早就掉在脖子上去,也不去管它,帽檐也歪向一边去,去它的,我要专心扒苞米!

    嘿呦嘿呦扒苞米!

    中午吃完简单饭菜,继续干活。

    下午的阳光真好哦,暖暖地晒的人昏昏欲睡。路旁的柳树无人修剪,生的又高又壮,树叶一半明黄一半苍绿,真是好看。几只母鸡在树下刨食,悠哉悠哉不慌不忙。不知为啥悚然一惊,全都伸长脖子瞪着一个方向。原来一只赖疤狗一边嗅着地面一边走过来,并没恶意的样子,可是那几只鸡却一起呼啦啦煽着翅膀跑了,瘦细的鸡爪子跑的还挺快。

    路上总有拖拉机突突突地开过去,车上满满都是粮食。南边的天上云朵真好看,风一来,好像能看见它们慢慢飘动呢。

    我爹背着手来视察工作,连忙收敛精神,安心工作。晚上他老人家给做手擀面吃,我可得表现的好点。我爹惯会做黑色料理,唯独手擀面厉害,从和面到擀面,都亲自动手。他做的面条劲道,不过我得自己打卤才行,万一他老人家一激动再来个说不上什么料理的卤子,岂不是白瞎了面条。

    下午我弟也加入战斗,所以很快大坑里那部分地就完成了。期间各种幽默段子,逗得我很开心。

    最经典的是老妈说起她年轻时候喜欢儿子,可一口气生了三闺女。每次计划生育队来检查,她都要带着我们姐妹躲到娘家去,和宋丹丹的超生游击队一个版本。

    有一次大风天,计划生育队又来了,她就背着我妹,拉着我姐和我又一次走上游击队的道路。那时候我还小呢,根本走不动,何况还顶着风。我妈说她当时是这么鼓励我的:燕儿,你听话,走到前面的四屯,妈就给你买饼干。

    当年的饼干可了不得,我们一年到头也见不得一块,于是乎,只有三四岁我,迈着小短腿,就在饼干的诱惑下,走了好几里路。

    吃货本质,从小看到老啊。。。。

    当然其余的几里路肯定我妈抱着,毕竟还是亲妈,没十几里都让我走。

    到了姥姥家,姥爷都急了,以为我爸妈打架了呢,怎么这么大风天带孩子走回来了。

    听我妈说完,我和我弟都坐在苞米堆上狂笑了,原来俺们也本色出演过超生游击队,今天才知道,哈哈哈。

    就这么一边说笑一边干活,不知不觉天就晚了。回头看,一大片金黄色的棒子在身后,心里还挺骄傲,看来自己还行。虽然手套磨破了,手指生疼,虽然腰理所当然地开始隐隐作痛,虽然脚都有点麻了,虽然脸被风吹的干巴巴刺痒,可是我还行,还可以不算特慢地完成任务。

    老妈回忆说我第一次铲地都不会开苗,总是把草留下把苗锄掉,后来慢慢就会了,干的还挺好。说明我还不笨,还算个庄稼人嘛。

    傍晚收工,洗漱完毕,呼噜噜吃了三大碗打卤面,摸着圆鼓鼓的肚子躺在热炕头上,忽然觉得村里真舒服,简简单单,劳作吃饭。老婆孩子热炕头,谁说不是幸福的日子呢!

    喂!你妈叫你回家扒苞米呢,还不赶紧滴!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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