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年尾,我下班回宿舍,推开门的时候,气氛变的很严肃,妈妈竟然在宿舍等我许久了。当时主管和店长都在场,我很惊讶妈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妈妈的神情晃惚,看似很悲伤。我想一定是出了事。
妈妈带着哭腔的声音对我说:“外婆快不行了,你得回去见她最后一面。”
听到这消息后,我已经没有了多大的感觉了,从两岁起就再也没有见过外婆。时隔16年,感情已淡漠了。毕竟是外婆,应该回去看望一下。
回想一下,听妈妈经常说外婆是如何如何地想我。这句话印在我脑海里勾起对外婆的暇想,当我也想见见外婆时,妈妈总是以没有钱的理由拒绝。我只看过照片上的外婆。每次我向妈妈问起外婆为什么不来看我们,母亲总是说外婆的身体不好。那时我还小信以为真了,但我现在明白外婆不来看我们的真正原因———
我想不管怎样都是要回去的。我突然辞职,管理层肯定很不悦,我左右为难。妈妈看我动摇了,并强行拉我走,我感觉自己变成了仇人。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终于来到了外婆的家里。那种心情是担心和急切。我和妈妈走进了屋子,灯光暗暗的,外婆躺在床上。我走到她的床前,她和照片上的一样,只是憔悴了很多,苍老了很多,头发还很黑!
她的眼神不是我想像中看到我的那种惊喜,而是无所谓。长久的思念已化成一片烟云。她被病痛折磨的麻木无力,再也没有能力和心情爱我了。
她的目光扫到我的脖子上的项链时,她眉头一皱,眼神变的严肃起来了。她用干枯的手拉着我的项链,用尽全身的力气质问我:“你这项链多少钱买的?”我知道外婆是个节俭的人。我骗她说:“这是我一个朋友送给我的。”她将信将疑的盯了我半秒种,才松开手。
我来之前,外婆经常躺在床上,这是舅妈告诉我的。我来了,外婆每天都穿好衣服,梳好头发,坐在屋子里,面无表情,但头脑异常的清晰。
我尝试着和她讲话,她多半是不理不睬,要么就是很严肃的看着我。我从未见到她脸上一丝的表情,甚至从未笑过,我也渐渐的忽略了外婆。她每天都这样,大家以为她没事了,大家心也放下了。
在舅妈家住久了,也没帮不上什么忙,不免有些闲话。我碍于面子,决定回家过年。妈妈看外婆并无大碍,点点头答应了。走的时候,外面冷,外婆拿了件棉裤给我,示意让我穿上。我看见这棉裤很旧,心里很不乐意。当场就拒绝了,然后若无其事的走了。没想到,这一走竟是最后的决别。
当时我这些举动,外婆心里是多么的难过和寂寞,而我没有看到。这真是一辈子的遗憾,我也是深深的自责。想重新来过,但时间不能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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